两个人在一起,总有很多的话说,等到了晌午吃过饭以后,黄鹤带着蒋四上门了,老人家今日气色很好,脸色红润。
见面第一句就是,“我赶早来帮你做社饭了,还有我带的社糕和社酒,你们一家子尝尝。”
祝陈愿也没有跟他客套,笑着接过蒋四递上来的社糕,“你老可来得正好,不过今日这社饭可不在我家做,得上那祠堂里头去。之前做饭的大娘手给摔了,旁边街坊央我去做顿饭。”
“那可好,我给你打下手去。”
黄鹤过了那阵难受劲,自个儿心里好受多了,也爱说笑起来,不过就是钻了牛角尖,现在回过劲来,反倒觉得自己越老活得越过去。
祝陈愿应声好,让陈欢在家迎迎还没有来的董温慧,自己却带着其余几人去祠堂。
祠堂在巷子头不远处,那院子里头大,年年社饭又或是祭日祭月都是在这里弄的,里头进去就是空旷的院子,有两张很长用来吃饭的桌子,厨房在厅堂后面。
街坊没事的都来帮忙打下手,梅花嫂子先迎上来,“我们怕你一个人累着,过来帮帮忙,你看哪里要帮的,可尽管说。”
她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应好声,祝陈愿客气了几句,就让这些大娘洗菜去了。
社日得吃鏊饼和漫泼饭,都不难做。
黄鹤挽起袖子来,拿着鏊子,中气十足地说:“漫泼饭我也有好几年没做过了,手艺生疏,可这鏊饼,时不时就做,交给我好了,保管把这饼皮烙得跟蝉翼一般薄。”
“那让蒋大哥给你老打下手,就在这院子里头烙,我得上厨房里头先把饭给煮好。”
她交代一句,拉上南静言就往厨房里头去。
漫泼饭就是将饭煮好,倒扣在盆里,再往上面加鸡蛋饼、青蒿、芫荽、猪羊肉和韭菜等物。
而鏊饼就是沾点面糊在鏊子上摊成饼皮,里头卷生菜、韭菜和猪肉。
祝陈愿一边拿甑子过来,一边对在灶台烧火的南静言说,“我本来在自家烧,准备往上头放些腰子、肚、肺、鸭饼、瓜姜的,不过今日看来只能吃顿素的。”
“我倒觉得荤素都行,不过在这边还挺热闹的。”
南静言拨动着灶里的炭火,耳朵却在听外头大娘大爷的说笑声,她其实是喜欢热闹的。等到祝陈愿菜都准备得差不多,锅里煮的饭还没有熟,两人走到外头去看看热闹。
那群大娘大爷全都围在黄鹤身边,看他烙饼皮,祝陈愿也从缝隙中看过去,老爷子的手稳当,捞起一团面糊,放到鏊子上,左右上下滚动,底下的炉子火正烫,雪白的饼皮一下子就干透成形。
他拎起一张给围在前头的众人看,饼皮韧劲十足,一点烙焦的痕迹都没有,薄的可隐约看到对面大娘衣上的花纹。
众人纷纷叫好,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鏊饼身上,连外头董温慧几人过来都没人知晓,稍后他们也凑到里头看烙饼去了。
一直到晚间天色稍暗,人陆陆续续进来,大家才慌神,搬凳子、拿碗筷,去里间将那个大甑子给抱出来,还有一溜的配菜。
热闹的跟过年一般,人挤人紧挨着坐下,男女分坐两桌,大娘帮着大家盛饭,给祝陈愿盛饭时,将饭压得很实,紧接着又舀上一勺,露出一个小尖来。
“小娘子今日辛苦了,多吃点。”
祝陈愿只能苦笑着接过这碗,到饭桌上,拿筷子拨给旁边坐的陈欢和南静言,这一碗饭就尽够三个人吃的。
再夹点配料放到饭上,绿油油的韭菜、焦黄酥脆的鸡蛋饼、切成薄片的猪羊肉,还有一勺乳白的羊汤浇在上头。
祝陈愿吃漫泼饭不喜欢一口饭,一口菜,她更喜欢拿筷子弄碎鸡蛋饼,不需要太多,韭菜搅在里头,上面盖上一块猪肉片,全都放到勺子里头,一口全都吃到嘴里去。
入口就能尝到羊汤味,再是韭菜那股强烈的香气,猪肉是煮到特别软烂的时候才捞出来切片的,非常软糯,尤其里头还包着点饭时,裹挟着鸡蛋饼的酥,味道全充盈在嘴里。
她饭才吃完一口,陈欢就递过来半截的鏊饼,塞到她手里,凑到耳边说:“先吃饼,凉了不好吃,等会儿又肚子难受。”
桌上人太多,男女声夹杂一起,吵闹得跟放爆竹一般,要是不凑近说,根本听不到。
祝陈愿点点头,鏊饼松软的表皮裹住翠绿的生菜还有炒得滑溜的猪肉条,再往里头倒一点卤汁,鏊饼的味道就不再寡淡。
饼皮薄有薄的妙处,进嘴软和,一下就尝到生菜的鲜嫩和猪肉条的爽滑,厚点的则是先尝面皮的味道,大多胡饼就是这般,各有各的妙处在里头。
南静言吃完一个鏊饼时,拿手帕擦擦自己满是油渍的手,还在回味就忍不住说了一嘴,“鏊饼这般好吃,可要是往里头加一点点的芥辣汁,再加点醋,味道尝起来更不错。”
美味不仅吃得她食欲大开,堵塞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旁的董温慧也插了一嘴,“我尝过我阿姐做的鏊饼,那饼里面放了一些熬好的蒜泥汁,还有韭菜和芫荽,滋味才特别呢。”
大家各有各的说法,酒足饭饱以后,黄鹤不跟她们一起走,不过在大爷这一桌吃了顿饭,居然还交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