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陈愿也懒得插话,反而是将退好毛的鸡放到沸水里头,撒一把花椒和扔打好结的葱段。
黄金鸡的做法十分简单,煮半炷香的时间,再撤火让鸡在水里浸泡一炷香,捞起来斩段就能吃,配一碗米酒,或是之前煮鸡的汤。
祝陈愿捞了一只出来,剩下的夏小叶帮忙看着,走到外间的堂屋坐下。
一只小巧肥嫩的黄金鸡卧在盘里,鸡身金黄泛着光亮,每块肉上都有一层油脂,色泽十分好看。
看得宋嘉盈是丝毫不客气,夹了块肉就放到嘴里,黄金鸡在煮之前是用麻油和盐煮过的,所以一入口,有股淡淡的麻,皮和肉是分开的,用牙齿咬住皮,稍微咀嚼,鸡皮爽口又软弹。
至于肉,就是一个字嫩,虽然鸡不大,肉质却很肥厚,一口下去满嘴的肉,鲜香可口,最妙的是里面的骨头,一点肉都不沾,轻松去除。
她吐出完整的骨头,呷了旁边的米酒,入口微酸,等过了会儿,变成了香甜醇厚,滋味无穷,配上这鸡,着实下酒。
等到这鸡大半都进了她的嘴里,宋嘉盈才打了个饱嗝收手,吃得太撑等会儿也难受,看外头天色不早了,要是再晚点回去,指定得被她娘念叨。
“不行了,我得先回去了,不然我娘肯定会说我送个东西,怎么人就不见影了,明日我到你家来接你啊。”
祝陈愿端着盘子,看她脚步飞快地出去,也不知道这性子怎么就这么风风火火。
她无奈摇摇头,将碗筷拿到里面去,系上围布去擦外头的桌子,正好干完时,门外又传来吱呀一声。
还以为是宋嘉盈又折返回来,抬头一看,只见门缝里露出张圆滚滚的小脸,头上扎着一个小揪,眼睛灵动。
不正是裴枝月。
她推门进来,声音喊得又欢快又响亮,“姐姐!”
“你是稀客啊,禁足结束了?”
祝陈愿摸摸她的小脸,低下头问她,抛开其他的东西不谈,裴枝月是真的招人喜欢。
“哼,我哥说话不算话,他,他是个小肚鸡肠,对就是这样的人,不过戳中了他的心思,就,恼,恼怒起来,让我禁足,还罚我写大字,要不是今日他有事求我,还不放我出来呢!姐姐,我跟你说,这样的男子最是小心眼,他坏透了!”
裴枝月气鼓鼓地说了一大堆裴恒昭的坏话,禁足也就算了,还把樱桃也给抱走给别人养了,这也不说,让她读书写大字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她再也不想喜欢这样坏的哥哥,也不会帮他在漂亮姐姐面前说好话的,哼!
祝陈愿失笑,“你哥真有这么坏?”
她不过是逗小孩玩的,裴枝月却认真地列举起来,“他坏的地方可多了,要我每天练剑,还不让我说话,要我写认错书,还骂我,姐姐,这种男的太坏了,你可别上他的当。”
裴枝月叉腰,又重申了一遍,“他真的很坏!”
“好啦,那你今日是来干什么的?”
一提起这个,裴枝月就泄了气,她能从宅子里出来,还是裴恒昭让她过来当跑腿的,禁足还没结束呢,一想到这个,心里就不高兴。
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拍在桌子上。
“我大哥让我送过来的,说是让姐姐你看完了,给他回个信。指不定又是什么花言巧语,姐姐你到时候就拒绝他。”
裴枝月人小鬼大,懂得不少,却很有分寸感。
祝陈愿心里纳闷,从桌上拿过信封,在她心里,裴恒昭也算是个不解风情又克制守礼的人,至少绝对不会做出什么鸿雁传书的事情来。
可这还真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她半信半疑地拆开信件,露出一张纸,纸上只有一句话,青梅煮酒正上时,樱桃味美香药水,不知能否得遇于金塘园,只观一面?
祝陈愿不争气地红了脸,反复看着这张纸,心里暗想,虽是裴恒昭的字,却不像他的风格。
本不想去的,脑子里翻来覆去闪过很多的念头,还是点头答应了,回到里面找了只笔和一张纸,犹豫着,在裴枝月地注视下回了一句。
巳时可观一面。
她低头塞回到信封里,没看裴枝月的脸,声音不大,“你将这个带回去给你大哥。”
说完揣了那张纸,急匆匆地站起来,丢下一句,“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端一盘鸡来,吃了再走。”
裴枝月气冲冲地收了信,哎,没想到还是被大哥那种坏蛋得手了。
不过等她尝了黄金鸡后,觉得自家大哥还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还能再忍忍。
她吃完了从凳子上下来,向祝陈愿辞别,“姐姐,外头有马车等我,我今日先走了,之后再来看你。”
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等到外头的马车上,裴枝月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丢在靠着窗户的男子身上。
“你自己看吧。”
裴恒昭直起身来,动作缓慢地拆开信件,看到上头的那行娟秀小字,心倒是稳了下来。
小心收回那封信,垂目对裴枝月说道:“明日跟我一起去,别乱说话。”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可是裴枝月就是感受到了无形的威胁,她瘪着嘴点头,心里却很不服气。
臭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