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
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大表哥心安理得地说道:“我手笨,平白糟践了东西,你们谁多包一个啊,我就吃那个,要甜粽的。”
陈怀瞥了他一眼,手上还跟那个粽子较劲,不屑地表示,“大哥你想得挺美的,到时候我煮张菰叶给你吃。”
结果话都没说完,手上用的劲太大,菰叶被撕开,米粒哗啦啦地落在砧板上,他呆滞地看着那一堆雪白的米。
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三哥动武还成,让他包粽子,这不是武将拿绣花针,大材小用,啧啧。”
不止陈茗幸灾乐祸,其余的人多多少少都笑了,只是笑得没有那么大声而已,气得陈怀上前去抢陈茗做好的粽子,两个人在后厨追逐打闹。
大表哥和二表哥还抱着孩子给他们喝彩助威,一时厨房全是笑闹声,乱糟糟的,笑声传出去很远。
最后还是陈茗哭丧着脸求饶,这男的真能下狠手,果然跟祁秋霜是绝配。
等各自包好了粽子都已经有些晚了,祝陈愿看到这些奇形怪状的粽子,忍俊不禁。
家里头的女眷大多都手巧,包个粽子来说自是不在话下,可爷们几个,就各有各的问题。
陈怀的头大肚子小,祝清和的干瘪,陈望的太满了,祝程勉的中规中矩……
偏偏几人还以此为荣,脸上的饭粒没擦干净,一个个指着那堆粽子说自己包的最好。
反正煮熟了以后,各吃各的,谁也瞧不上谁的。
煮粽子不是用白水直接上锅煮,而是得用艾草灰加水浇到粽子上煮熟,这样粽子里面颜色金黄,此乃角黍包金。
“我的粽子我自己放。”
“我的也是,呵,瞧瞧你包的,也不怕最后煮的时候裂开了。”
几个大男人较上劲了,自己包的粽子自己放,还都围在锅边看它煮熟。
对此,陈大嫂、陈二嫂和陈欢数来个女眷,双手抱胸看着围在灶前探头的几人。
陈二嫂:“这是想把粽子里看出一朵花来?”
陈欢摇头说道:“傻里傻气。”
最后她们都捂着嘴笑起来,可不就是傻。等粽子熟了,大家便不再待厨房里头,而是移步到外面的饭堂里。
陈父之前都没有出声,一到这里,他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可别忘了,这粽子不单单是拿来吃的,得玩解粽赌酒,谁剥开的粽叶最短谁喝酒,谁的最长,我之前刚得到的玉佩就给他。”
大家能不知道,不过就是老爷子馋那菖蒲酒了。
但为了彩头,倒是都挑了自己煮好的粽子,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线,将菰叶慢慢从粽子上剥离。
陈父直接耍赖,为了喝那一口酒,菰叶才刚起了个头就断了,他干咳了一声,在陈母犀利的眼神底下,没有底气地说道:“我输了,自罚三杯。”
说完一口闷,惹来陈母的笑骂声,“你这老头子。”
大家憋着笑,继续剥,祝陈愿对彩头没有兴趣,反倒是想吃粽子了,她上手直接从头撕开菰叶,半路就腰斩了,痛失彩头。
不过她得到了一只里头馅料是松子的神仙粽,黏米被染成金黄色,还没入口就有艾草的香气,神仙粽在煮后,米粒软糯粘牙,是甜口的。
咬到里头的松子,脆爽中又透着一点咸味,甜咸并济,却意外地好吃,比之甜粽多了分味道,比香药粽来得更纯粹,味道不糅杂,比栗棕要来得更爽口一些。
等她吃了小半个粽子后,陈怀拎着一根长长的菰叶站到椅子上,昂首挺胸,“是不是我的最长?”
大家看着自己都快吃完的粽子,又看了看边上四分五裂的菰叶,而后将目光缓缓移到了他放粽子的盘子上。
陈怀也低头瞟过去,那盘子上哪还有粽子。
“啊啊啊,陈茗,你把我的粽子给吐出来!”
他扑过去,陈茗早就远远跑开了,还嘚瑟地举着那块半个粽子,在众人的面前上演了什么叫做得意忘形,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被追上来的陈怀按着打,连连惨叫。
陈熙是个可爱的小团子,脸肉嘟嘟的,他半捂着眼睛,靠在他爹怀里,叹口气说道:“怪不得三叔四叔还没成亲呢,应该没人要装疯卖傻的吧。”
真的好傻哦,他想。
一时倒真情实感为两人以后担忧起来。
每个人听得一愣,而后笑得尤为大声,祝陈愿捂着肚子,实在是笑得肚痛,这两个人也确实能称得上活宝了。
等到笑意平息,他们两个灰头土脸过来,又让人忍不住发笑,最后一个个笑得直不起身来,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
吃完了粽子,大家便得各自忙晚间会客的事情去了,端午也是请亲朋好友来吃饭的日子。
还是祝陈愿一家明日回去的送别宴。
等大家都走后,陈母和陈父将祝陈愿一家给留了下来,明明前几天刚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转眼就得分别了。
陈母倒是有心再留他们几日,可也知道,真的得回去了,都要忙事情。
她这个老太太很能看得开,索性她和老头子身体都算康健,这辈子还能见好多面,不至于为这次的分别哭。
只是儿行千里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