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正好碰上宋嘉盈。
“你呀你,真是一天在家里都待不住。刚回来就要走,你晚上早点回来,我留着门。阿禾,你们两个出去玩吧,伯母也不留你了。”
陈欢叹气,不过也随她们两个去了,毕竟以后姐妹俩都成亲了,操持家中事务,怕是再没有这般相聚的时候。
一出门,宋嘉盈就没那么好说话,她阴阳怪气地说:“以前好的时候,阿禾长阿禾短的,现在呀,有了情郎,姐妹还算什么,全都抛在脑后了,枉我今日坐在那里等了你一个时辰,哼,一顿吃的就把我给打发了?”
祝陈愿就知道她要算账,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哪里有打发你老的意思,到时候你说吃什么便吃什么,也算是我赔罪了。”
“还算你识相。好了,不跟你玩闹了,今日我过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路上人多,找个卖生淹水木瓜的地方说话,这天热的人心烦气躁。”
宋嘉盈毫不客气地表示。
一到夏日,安兴桥上最多的就是卖渴水、熟水还有各种果子的铺子,又有河风袭来,暑热倒是散了不少。
两人找了个靠桥边的铺子坐下来,等生淹水木瓜要小一会儿,宋嘉盈便支着手臂,说话时有些期期艾艾,“等会儿,听见我要说的事情,可别给我大叫出来。”
祝陈愿纳闷地看她,点点头,“你说吧,我听听是什么让我震惊的事情。”
“行,那你附耳过来,”宋嘉盈停顿了一会儿,“这件事情,就是我跟褚长隐定、亲、了,哎,你看边上做什么?”
“我看看是不是我听错了,真的?我才离开一个月吧。”
祝陈愿真心觉得匪夷所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是真的,半个月前的事情。要说这个还得扯到算卦上。”
一提到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宋嘉盈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也不太好细说,只是含糊地说道:“就是相国寺的源悟方丈算的,他说我们两个要是不在这个月定亲,之后只怕两人都得蹉跎。”
她越说声音越轻,这种在她看来胡说八道的言论,两家娘亲都信了,本来就看上眼了,现在正好有现成的缘由,可不就是快点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让她不解的是,褚长隐居然没有拒绝。
祝陈愿捏捏眉心,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她只知道宋母十分信佛信道,又是方丈开口说的,可不就是完全当真了。
“那你怎么也同意了?”
想着想着,祝陈愿狐疑地问道。
“左右都得定亲,还不如找个顺眼点的,跟自己长得相似还不够顺眼吗,况且小满也很好相处。”
宋嘉盈已经完全放弃抵抗,接触过褚长隐这个人后,也少了几分排斥。
好歹也不算是盲婚哑嫁,想想还是能接受的。
正当祝陈愿准备回话,生淹水木瓜被端了上来,两人目光对视一番,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
这是用新鲜的木瓜,处理好后切小块,第一遍用盐水泡上一会儿,再放到糖水里,最后盛放在碗里,瓷碗边上都是细密的水珠,入手冰凉。
她拿签子叉了一块,还未熟的木瓜口感不好,有些涩口,这家用的是熟木瓜,颜色较深,咬下一小块来,木瓜本来不算很甜,又浸了盐水和糖水,味道不奇怪,甜味更加突出。
不仅不难吃,还有木瓜的爽脆口感,以及淌过冰水的凉意,是消暑良品。
一人吃一小块,吹着汴河上的风,两人倒是极为舒坦,宋嘉盈嘴里嚼着木瓜,她含糊不清地问道:“去明州玩得怎么样,还有今日你们两个去做什么了?”
“明州玩得挺好的,吃了月湖船菜,也去海上逛了一圈,没什么好说的。”
祝陈愿说到这里还成,到后面那个问题,她就磕磕绊绊起来,因为脑子瞬间浮现上来的是今日他们两个在船上相拥的场景。
她低下头,塞了块木瓜到嘴里,模糊地说:“没去做什么,就是带着雪蹄和橘团到承云河上赏莲。”
“你觉得我信不信。”
宋嘉盈反问,不过某人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说。
打闹到了汴河边上,两人也累了,躺在草坪上,今夜的星空格外耀眼。
宋嘉盈凝望着天上的群星,忽然坐起身来,她拉住祝陈愿的衣角,一本正经地说:“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九月的生辰,算下来是双女宫。”
不知道她怎么说到了十二星宫上,不过祝陈愿点点头,只听见她又说道:“那这么说,裴恒昭是蟹宫,啧啧,巨蟹和双女宫还算般配,还有啊,我记得很清楚,巨蟹配青州。”
这是时人广为流传的《十二宫分野所属图》,十二宫对应十二州,也有迷信的文人,通常以此来看自己日后会调任到哪个州县,还真有一些人能压中。
宋嘉盈很信这个,十二星宫她倒背如流,她觉得要是之后裴恒昭真调任青州,也算是另一种皆大欢喜。
祝陈愿将手放到脑后,看着天上的繁星,她声音很轻,“别的不说,要是真的能回到青州就好了,到时候我跟太婆在那里开一家食店,慧姨给我们打下手,让太公收银钱,白日还不耽误他支个小摊给边上的邻里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