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一天摸八百遍婚戒确实有些夸张了,不过蒲子铭当年新婚的时候确实很兴奋,满面春风,谁都知道他校园恋爱修成了正果。

迎亲的前一天,他紧张地睡不着觉,坐在客厅里温习第二天迎亲的流程。

早起路过客厅的母亲看不得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就这么喜欢她?”

那时候蒲子铭怎么回答来着,哦,他说:“从来没有过。”

排队等CT的过程中,蒲子铭低头看了一眼突然亮起的手机页面,面容ID解锁,是来自父母的消息,问他们今年过年回不回家。

他和戚彤雯的第一年,两个人都在病房值班;第二年,一个人在病房,另一个人在急诊。

不过今年,他已经协调好了,他凑出了五天假期准备和老婆出去旅游。

一句“协调好了”听上去很容易,然而在肾内科连休五天的含金量不言而喻,足以震惊整个内科系统。

工作日的中午,同事去食堂,帮他带了一份饭上来,蒲子铭拆开塑料袋,看到一盒子绿油油的蔬菜:“……?”

“不好意思,拿错了,这是我的减脂餐。”同事赶紧和他换回来,“之前体检查出来血脂有点高,哎,没办法,现在得注意注意了……”

同事口中说的体检就是医院每年安排的职工体检,办公室的话题便绕到了体检上面。

“你们听说了没有,四十二病区有个主任查出了肺癌晚期……”

“啊?怎么这么突然?怎么就……”

在高强度的工作内容和压力之下,大家的健康状态都不容乐观,外科“三高”为主,内科结节为主,这个乳腺增生,那个甲状腺结节……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恶性肿瘤,还是晚期……即使是见惯生死的医生,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或家人身上。

正是因为自己从事这一行,所以更知道现代医学手段的有限和无奈。

“说是年初的时候就不太舒服,当时没当回事,以为是流感的后遗症,哎,42病区,你懂的,比我们更缺人,低年资主治还要值一线……”

“那他今年多大啊?”

“不到五十岁吧,他女儿好像明年夏天中考。”

临近年关,听到这样的消息,大家的心情都不由得沉重起来。五十岁,对一个医生来说,三十岁太青涩,四十岁开始步入正轨,五十岁终于到了可以慢下脚步陪伴家人的年纪,而两鬓也因过度操劳生出了白发。

坐在蒲子铭旁边的同事不禁说道:“他们那个工作环境经常要接触射线,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肿瘤的发生本就是个概率问题,谁也不能打包票一定和什么有关或者无关。只是事情发生的时候,人们总是忍不住猜测:在那样一个充满辐射的环境,即使穿上铅衣,做了防护,也不能完全杜绝伤害,何况日积月累。

“我之前看NATURE上有篇文章,说放射科医生以及这些开展介入治疗的科室的医生得肿瘤的概率是要高于其他科室的,尤其是甲状腺和生殖系统。”

大家自然而然聊到平时的健康管理,同事心有余悸地吃他的绿色蔬菜:“完了,我觉得我以后得心血管疾病的概率很高,我得重视起来,我女儿今年才上小学T_T……”

“没事,蒲师弟的老婆是心血管的专家,你担心什么,以后哪根血管堵了,哗一下给你弄开……”

“专家”是调侃之意,不过真等到这位同事有了心血管问题,想来蒲子铭和戚彤雯不是专家也离专家不远了。他们两个人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不过科室中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蒲子铭已婚的事情,有人是在蒲子铭结婚之后入科,又或者只是轮转或实习的同学。他们不免发出惊讶之声:“蒲老师已经结婚了吗?”

蒲子铭看上去很年轻,事实上他也不老,他博士毕业才二十五六岁,如今还不到三十。这个年龄单身的人大有人在。

“是啊,蒲师弟的老婆可是医学院的学霸校花……”

“那……蒲老师和夫人是怎么在一起的呢?”尹彩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出本不该问的问题。

不过对方根本就没有看她,蒲子铭眼中流出回忆往昔的温柔的光:“我追的她。”

“行了你,别在这当活靶子惹人羡慕嫉妒恨了。”同事话音一转:“不过你也是牛……”他竖起大拇指。

旁人不明所以。

同事说:“过年前后的排班你们重新看了吗?”

为了这连续的五天假,蒲子铭的“牺牲”不小,要知道过年期间的班最容易出纠纷。

尤其是除夕和大年初一的班,一班值万金。

当然蒲子铭这个老总的情商极高,他“在位”期间,至少没有人因为排班的事情吵起来。

要知道在有的科室,能遇上情商极低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老总,排班排得一塌糊涂,住院总么,年资总不会太高的,那些比住院总年资低的小医生不好对排班有意见,年资高的老医生直接在大群里“开骂”。

蒲子铭是与人换了班,怎么说服对方的且不管,但换班之后的结果就是他要连续值班。

“嘶……”某同事倒吸一口气:“你过年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