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
又或者说,至少在夏侯惠没有卸任淮南寿春那边的军务归来洛阳任职之前,天子都不会有这层心思。
明明,他们都知道如今宗室威望式微!
然而,持有反对意见的公卿之中还有右仆射卫臻。
而是待曹叡畅怀的笑罢了,便又话锋一转,直接给曹叡浇了一头冷水,“然而,陛下,惠窃以为,若以当今之政,恐难帝有四海。”
抑或者是抡才之政再起争执了?
自从归来洛阳后,夏侯惠也陆陆续续从他人口中,得悉了近日庙堂出现的新争执。
但却没有人从社稷角度考量,放下各自私心去做做样子!
毕竟卫臻的谏言很中肯,乃老成谋国之言,且魏国地方叛乱之事也是有的,若是他一意孤行激起豪右叛乱了,君权将迎来打击。
虽说出身寒微之人也不乏意志坚固,初心始终如一者,但那毕竟是少数。
言罢,先是陈述了五位泰山扈从迁徙家小来阳渠西端坞堡定居,成为他的佃户、朝廷的隐户之事说了。然后便话锋一转,说五位扈从竟带来了九户人家;多出来的四家,都是因为难忍赋税重徭役频繁,才甘愿放弃民籍屈身成为徒附的。
曹叡听罢,当即拊掌大笑,就连眉目见的倦色都淡去了不少。
其中当属为国抡才的争执最为激烈。
只是他也不想放弃。
因为天子曹叡并不打算与他再计议此事。
是并州之事吗?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一直都记得大司马曹真临故之际那句“老臣兵败,对于社稷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之言。打算趁此机会,想知道京师内哪些臣子是阿谀谄媚之徒,以备日后不可授予重任。
却说,先前天子曹叡以护军将军蒋济为主、杜恕为副来主事天子门生的选拔,如今已然陆陆续续擢拔出了近十数人,也到了授予职责的时候。
如此,自是不利于地方安稳的。
面色有些倦容的天子曹叡,斜靠在亭栏上看了好一会儿的鸟雀,待侍从将吃食一一摆在案几上且很有眼力的自行离去了,才轻声发问道,“且说说吧。稚权何事入宫,且何故不如意邪?”
但从没有半分笑意的脸庞上,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不佳。
天子曹叡本来就将他们当作一把刀,如若这把刀不锋利了不能伤人了,也就没有用途了,还留着作甚!
天子曹叡在下车之际,不等夏侯惠见礼就如此戏言了句,“新婚燕尔之际,稚权竟来叩阙求见,莫非是家有悍妇而不如意邪?”
唉.
心中悄然叹息了声。
他已然有了一份名单,其中不乏即将外放牧守地方者。
所以他又捏起一枚放在嘴中含着。
故而,他们谏言,先让这些天子门生出任僚佐,待看清这些人的品行以及熟悉地方政务后再授予实际权柄。
乃声称陛下仍东堂署理政务未罢,然后引他往去崇华后殿恭候。
效果是很显著的。
缘由是他们觉得,这些出身卑微之人,早年不乏遭受不公或者被欺凌之事,故而也会怀有报复之心。如今被录为天子门生、外放掌纠察之权,恐会因骤然得志而做出假公泄私愤、扰乱士庶之事。
也让曹叡脚步略微顿了下,带着疑惑回首注视了他片刻后,才继续举步往湖心小亭而去,“随朕来罢。”
他没有想到的是,哪怕他都很明显的表露心意,这些宗室子弟与诸夏侯犹不知他所期;就连被已故大司马曹真评断为“尚可用之”的秦朗,都没有去给夏侯惠作贺!
难道他们不知道,去给夏侯惠作贺,乃是让公卿百官们知道曹魏社稷的基石仍戮力一心、彰显捍卫君权之人仍团结一致吗?
如今魏国的赋税太重、黎庶百姓的生计艰难;所以他们宁愿作权贵与豪右的徒附佃户,都不愿意作魏国的农夫!
且这种事情是一个恶性循环。
抚平心中思绪的天子曹叡,也想起了先前他遣曹纂前去淮南时,对日后将夏侯惠调回洛阳的打算——为了让夏侯惠尽快积攒资历,好成为推动变革整顿时弊的马前卒,以及代他出面与群臣博弈。
尤其是现今蜀吴两国未灭、边郡频忧之际。
二人步履缓缓,至小亭内入座。
正想发问,却被夏侯惠给抢了先,“陛下,惠宗族与社稷休戚与共,虎卫开道无可喜也。唯愿陛下励精图治,荡平天下不臣、毕四海伟业,让惠得以附骥尾,名录青史,如此方为显荣也!”
天子曹叡随手捏起一枚蜜饯,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正襟危坐的夏侯惠,拱手作答,“回陛下,惠求见,乃是来拜谢陛下隆恩。而不如意,则是此二日惠在城西的小宅迎来了许多道贺者,也让惠这才知道,原来惠在京师之中竟有如此多亲善之人。而今日过来宫中拜见陛下之途,惠用了往常两倍的时间,且是一路尽在忙着给他人作笑回礼,脸庞都笑僵了。”
当然了,如今看来他是白费功夫了。
天子的本意是想将这些人外放在州郡地方,任府丞或县丞等职,且兼纠察一些武断乡曲、横行郡县的豪右之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