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志士,靠的是什么,多管闲事嘛。去吧。我将他们引出城,凭他们的脑子,大抵天亮之后才能回来。”
梁洗知道她在满嘴胡言,看不惯她置身事外,问:“那你呢?”
宋回涯说:“我若不在城内替你们压阵,他们寻人不见,岂不是一并朝你们追去了?”
严鹤仪开始觉得这地方鬼气森森,有些瘆人,怕梁洗牵扯过深,跟着催促道:“走吧走吧。”
梁洗看那少年出气多进气少,确实怕他死在自己手上,忖量片刻,自认倒霉道:“宋回涯,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她将人背到身后,严鹤仪小跑着过去开门,一前一后迅速闪身离开。
月色向西,客栈随之静默。直至午夜,街上忽而传来一阵
急促的步伐,由远及近,惊起满巷野犬狂吠。
来者推门而入,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掌柜仓促披衣起身,衣冠不整地出来迎接。
二十多人手持棍棒,声势骇人。其中一圆脸壮汉粗声粗气地发问:“今日客栈里有外来的江湖人吗?”
掌柜对宋回涯等人印象深刻,忙说:“是有几位。”
“人呢?”
掌柜抬手指向二楼,不敢怠慢。又提起衣摆,想在前带路。
壮汉嫌他碍事,一把将他挥开,领着兄弟大步上前,踩得客栈地面都微微震颤,好似要倒塌了一般。
壮汉一脚踹开紧阖的木门,果然发现里头漆黑无人,留下一人进去搜查,其余人顺着走到隔壁客房。
虽见里头有光,只以为同伙都早早跑路,不过临行前忘记熄灯,粗犷地抬腿踢踹。
那大门刚发出一道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不待看清里头的景象,壮汉便被迎面而来的一掌拍飞出去,狠狠撞上身后的护栏。
他手臂在空中挥舞了下,还是从长廊上翻了下去,摔在一楼摆放齐整的桌椅上,将其砸得四分五裂。
正朝上方张望的伙计惊声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忘了去扶。
一旁青年侧行一步,看向屋内。
宋回涯气定神闲地坐在门后烤火,炭盆里的火星随灌入的风飞溅起来,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缓缓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诸人。
“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欺上门来,扰人清梦,算是什么待客之道?”
众人互相对视,面上惊疑不定。
青年忌惮道:“不知阁下是师承何处?”
宋回涯笑说:“你不配问。”
青年沉下声:“既然如此,还请阁下指教。”
他手中握紧长棍,方直起身,便见一物劈头打来。下意识挥棍扫去,那木棍却卡在半空不能动弹。
惊骇转过视线,只看见一只虎口布满老茧的手压在他的棍上。
杯中水渍荡了出来,泼了他一脸。等他回过神,长棍已被宋回涯劈手夺走。
数人刚要一拥而上,挤上前来,宋回涯抄着长棍横扫一圈,更像是他们主动送到宋回涯手下,讨了一棍打。
青年甩了下头,暴喝出声,握指成拳,拳风烈烈朝宋回涯后心捣去。岂料宋回涯头也未回,那棍子在她手中挥洒自如,像是无意地朝后一撞,恰巧抵在他胸口。
避实就虚的一击,骤然打散他的攻势,尚有无穷余劲,逼着他连连后退。好不容易扶着木柱站稳,一道黑影又朝他飞了过来。被他兄弟捎带着摔了下去。
宋回涯行步如飞,轻若鸿毛,在狭小长廊里灵巧穿行。
不过眨眼功夫,便秋风扫落叶似将众人都踢下了楼。
客栈一楼的空地尽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宋回涯倚在栏杆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将木棍扔了下去,还给青年。
青年抬起头,只觉
楼上那人形如高山仰不可及。不过粗浅几招,若说开始还没看出门道,错以为平平无奇,到此时该清楚,对方行云流水驾轻就熟,已截然是另一层的功夫。
自己等人不过是毛羽未成的雏鸟。甚至没试出对方的三成深浅。
青年捂着吃痛的胸口,再次跑上楼梯,站在宋回涯门前抱拳行礼,收起轻视之心,姿态谦恭地道:“多谢前辈指点。”
他年纪瞧着比宋回涯要大上,倒是真能放得下身段叫她一声前辈。
宋回涯亦不好与他翻脸,拨了下炭盆,挥挥手,示意他带着人赶紧滚。
青年犹豫片刻,维持着姿势小心问道:“烦请问前辈一句,今日可有遇见我等的朋友?”
宋回涯说:“遇见了。”
青年:“请问前辈,我那些朋友,现在何处?”
宋回涯过了会儿才回,语气趋于冷淡:“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
青年硬着头皮继续道:“那前辈可有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蟊贼?”
“看见了。”宋回涯说,“不过他已经走了。”
青年稍稍抬起头,余光朝前窥去。
宋回涯漫不经心地笑道:“你该明白,像我这样的人,愿意同你扯谎,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青年面色惨白,感觉内息正朝着刺痛的胸口冲涌,恐惧从骨子里一点点渗透出来。
这话说得难听,却是不错。不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