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友俭扫了一眼门口,见素馨正守在那里,再看柳晔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酸。
柳晔虽然幼年丧母,但柳老爷子和柳老夫人把她当眼珠子一样地宠,一家子兄弟姐妹,谁也越不过去。
可是六年前的那场大病,让她和柳府都欠下了魏国公府的恩情。
三年前,国公府的二公子病危,国公夫人竟挟恩逼迫她入府冲喜。
柳家是细胳膊拧不过大腿,柳晔不得已嫁入国公府,前脚拜了天地,后脚就守了寡。
自那以后,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国公府的丫鬟婆子贴身跟随。
今日若不是那叫石竹的小丫头年纪尚小,也不会被这般轻易支开。
老掌柜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显,正色道:“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柳晔解释道:“其实是要在这里见个人,常伯也是认得的,就是燕五。”
正在这时,素馨快步来到了柳晔身侧,俯身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隐约可以听到燕五的名字。
老掌柜下意识地瞟了眼素馨,见她冷清的脸上神色如常,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柳晔倒是神色一喜,对着老掌柜道:“他人已经到了,就在隔壁里间,还请常伯帮忙遮掩一二!”
老掌柜闻言一楞,没想道燕五竟然已经溜了进来,还躲在隔壁,想来是今早儿伙计多在后院卸货,前院略有疏忽,这才让他趁机上了二楼,自己的地盘进了人,虽然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但他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忙开口应道:“这是自然,事情虽然过去一年多了,裴家那位二老爷可还在四处寻人,还有那武安侯世子也不是个好惹的,老夫这就下去安排。”说完便匆匆下楼去了。
柳晔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素馨道:“带他过来吧。”
素馨点头而去,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担心,夫人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万一事情不是那般,她可真怕夫人的身子会受不住。
楼下常友检刚安排妥当好一切,就见大孙子常季和顶着油纸伞风风火火地从后院冲了过来。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老掌柜摇着头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又有野狗追着你咬了?”说完还故意伸着脖子向他屁股后面瞧。
常季和笑容一僵,沉下脸道:“老头子,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总拿出来说道,也不嫌腻得慌!”
老掌柜挑眉道:“多少年过去了,你都是老头子我的孙儿,说你两句还嫌腻了!”
常季和不耐烦道:“我这急着去给夫人请安呢,您老先借个过。”说完就要抢着上楼梯。
老掌柜忙伸手拦住他,哼了一声:“得了吧,你那点儿小心思谁还不知道,着急请安怎么这么久才过来?”说完凑近他吸着鼻子闻了闻,“原来是去把自己捯饬了一番,倒是香喷喷的。”
常季和一下子跳开老远,不自然地挠了挠鼻子,眼角却依旧瞟着上楼的楼梯,似乎想瞅准机会窜上去。
老掌柜继续气哼着道:“不就是急着去见素馨那丫头嘛!别以为老头子糊涂了,不知道你私下里藏起来了一匹缎子。你小子可真是翅膀子硬了,讨好姑娘也没你这么下血本的,真是个败家子!”
常季和又急又心虚,脱口道:“您老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一直拦着我不让上楼,难道楼上还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掌柜一巴掌拍到了头顶上。
自个儿的孙子他还不知道,满脑子想的都是男女那点子破事:“嘴上没个把门的,这话也能乱说!”
常季和梗起脖子,嘴硬道:“我说什么了,我不过就是想说,难道楼上还有……还有那牙尖乱吠的畜生罢了。”
老掌柜气笑了:“你小子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溜了,这是忘了小时候被那畜生咬着屁股,哇哇乱叫的时候了!”
“明明就是老头子你乱想,心思龌龊!”常季和说完不禁一怔,瞪大眼睛望向楼上,心道不会是被他说着了吧,僵硬地转过脖子,盯着老掌柜无声问道,“难道楼上还真有男人在?”
人蠢真是无药可救,也懒得跟他废话,老掌柜干脆直接开口道:“燕五回来了。”
晴天一声雷,咔嚓一声劈得常季和外焦里嫩。
看着大孙子呆愣的傻样,老掌柜继续补刀:“瞧你这熊样子,还处处跟人家比,空有个花架子上不了台面,素馨那丫头又不是眼瞎,怎会瞧不出来你那点心思,我看你还是快歇了吧,白费功夫瞎折腾!”
常季和回过神,急声反驳道:“瞧不上我,就能瞧上他哩?他那点子破事可是半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了,哪里还有姑娘愿意跟他的。”
“我看素馨就乐意!”老掌柜不客气地道。
常季和气急,继续反驳:“那夫人也不会同意的!裴家那位二爷可是个狠绝之人,现在还惦记着斩草除根呢!还有武安侯世子那事,说起来都丢人,真是不知好歹,敢跟世子爷抢女人,抢的还是个什么粉头!夫人怎么会把素馨给这种色胆包天的男人,那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他兄弟跟着他都倒了大霉,更何况素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跟着他能过上什么安生日子,不像我……”
“得得得,你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