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柏漫不经心地道。
郑世彦猛地一击青石桌面,顺势起身,怒视着于柏。
今日前来,他本是为了挑拨魏国公府与柳家关系的。
一年前,他设法逮到了燕家兄弟三人,不想柳家却突然跑出来搅局,甚至还请动了于柏,逼得他不得已放了人。
这笔账,他自然是记到了柳家的头上。
为此,他没少想办法收买或是安插人手进柳府。
奈何他派去的人不是柳家看不上,就是被放到了城外的庄子上,不过倒是碰巧让他得知柳家最近在田庄上藏了个人。
一查竟是那个害死了于柯的罪魁祸首洛神棍。
柳家为何要抓这人,又藏着这人,其实也不难想。
那位柳家六姑娘,嫁入国公府已近三年,如今正是与魏国公府商量归家之事的大好时机。
这洛神棍可是魏国公府绝对不会拒绝的交换条件。
柳家为了个姑娘还真是煞费苦心,若是他把人抢了,再送去魏国公府,会如何呢?
虽说他也闹不到什么好处,但是柳家背着国公府藏人肯定讨不到什么便宜。
正好于柏大婚在即,也算是提前给他送份贺礼了。
好不容易趁夜把人给弄了出来,又火急火燎地送到这镇西大营,没想到于柏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不但要把人送回柳家,还把矛头转向了武安侯府。
郑世彦是越想越气,拳头也越捏越紧。
显章眼睛左右乱瞟,偷偷咽了口唾沫。
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跟着爷一起长大的人可是清楚得很,爷面上看着客气,实际上能动手就不动口,更何况是对着这位郑世子。
眼看这小院就要成了是非之地,他是默默退下等着爷揍完人呢?还是留在这里帮把手好呢?
不由眼角瞟向呈弓,以眼神询问他,现在该如何是好?
呈弓白了他一眼。
那意思很简单,爷让带人退下,你还想留在这里看戏不成。
只见他干脆利落地给了洛神棍一脚,倒是那原本还晕着的人愣是躲了半寸,只是这一脚又快又恨,到底还是踢得他吐了口血沫子出来。
显章见状,双目圆睁,怒道:“好你个老骗子,竟然在这里装晕!”
还不待他开口求饶,呈弓又是一记手刀,直接把人给劈晕了,一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熟了。
于柏轻抬了下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显章回头望向二人,低声问道:“你说爷会不会对郑世子大打出手?”
“你怕什么,郑世子对上咱们爷,只有挨打的份,再说院子里不是还有奉剑吗,二打一,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先给这老神棍看伤才是要紧,断了的肋骨戳到内脏可不是好玩的。”呈弓不耐烦道。
显章哎呦一声,接着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快去董大夫那里!”一路上又把呈弓下手不知轻重的过往唠叨了个遍。
小院内一下子空了下来。
郑世彦心中有气,他忙活了一夜,算是白折腾了,既没挑拨到魏国公府与柳家的关系,又惹了一身馊。
那柳家虽说是商家起身,但如今家中子孙在朝为官,早已换成了官身,尤其是那位柳二老爷去年更是上任了平城知府,还有那位文采出众、备受赏识的柳家五郎,听说那个老狐狸何尚书早就相中了,就等着他来年金榜题名,好把掌上明珠许配给他,到那时柳家可就更不好对付了。
眼下于柏是摆明了要卖柳家一个人情,早知如此,他就将人送到魏国公夫人那里了。
见到害死爱子的罪魁祸首,想来她定会恨不得当场撕了这老神棍。
这隔着一层,就是差了点儿火候,他怎么就一时糊涂跑到于柏这来了。
真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现在,即便他再传出今日之事,世人也只会说魏国公世子好气度,而他则是做了把小人,成为众矢之的。
今日败局已定,他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于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甩着袖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