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天下太平,陛下何故调数万汉军入长安!?(2 / 3)

至于未央宫和长乐宫中的兵卫和剑戟士,也全部整装待发,穿甲执刃,神情肃穆。

短短半个时辰,这三四万精锐的甲士就在各自将校的带领之下,各自就位了。

南军和北军相互掣肘,城内和城外相得益彰,偌大的长安城被围得像一个铁桶一般。

不管是哪一支人马,都是这几个月来由天子亲自练出来的“新军”。

从将校到兵卒,全部都经过层层选拔,与世家大族的牵绊非常少。

忠于天子的新军,悄然入城,当然不是为了作乱,而是警告某些人不要作乱的。

……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城门的城头,照进长安城的时候,大街小巷中,亮起了许多刺眼的光。

以前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今日是“甲光向日金鳞开”。

卯正时分,长安城的官宦之家,不管宅门大小,陆续打开了门。

不同品秩的官员穿着各款袍服,戴着各色组绶,从门下鱼贯而出,坐上自家的马车,惴惴地向未央宫赶去。

一路向西北赶去,很快就看到了那数量众多而又杀气腾腾的甲士兵卒。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内阁大学士,还是仅有六百石的京兆尹郡狱丞,都能感受到其中那份金戈铁马之气。

联想到昨日未央宫北阙广场的那场动乱,所有官员朝臣都觉得有一些喘不上气来。

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地认为“天子昨日示了威,今日就要施恩”的朝臣,更觉得有一些不妙。

天子调大军入城,哪里有半点要安抚朝堂的意思呢?

莫不是天子前段日子犯的是疯病,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但是,哪一个失去理智的天子,会将这数万人的精锐甲士,安排得如此齐整妥当呢?

……

未央宫北阙广场上,画着不同戳记徽章的安车在谒者的指引下停靠在了不同的位置上:所有的官员们只能徒步进宫。

品秩高者,安车停在显要之处;品秩低者,安车停在边边角角;无足轻重者,安车也只能留在北阙广场之外。

未央宫的主人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来者,要各安其份,各司其职。

在北门之外最显眼的地方,孤零零地停着六辆安车——正是在京的六个内阁大学士的。

张安世是来得最迟的内阁大学士,他下车之后,就看到刘德、丙吉和韦贤在车边等候。

至于赵充国和韩增,平日里就与他们保持着距离,想来此时已经提前进宫了。

张安世连忙快步走过去,和其他三人见礼。

相互询问伤势的时候,几人自然又是一阵唏嘘,痛心疾首之情溢于言表。

“张公,县官今日莫不是要治我等的罪吧?”刘德伤得最重,鼻青脸肿,甚是可怜。

“建德多虑了,县官知道我等乃忠心耿耿,不会做出那糊涂事的。”张安世劝勉道。

“当众驱使巡城亭卒棍打朝堂重臣,大汉何时发生过这样丑事,我刘德愧对刘氏宗庙啊。”刘德痛心疾首道。

“此话不可妄说,要怪就怪那酷吏安乐,县官也是被酷吏所蒙蔽。”张安世劝阻道。

“这分明就是……”

“建德!”张安世再次抬手出言阻止刘德继续往下说。

这件事情,不上称没有四量重,可要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不管昨日的事情是天子授意,还是安乐擅自行事,张安世们只能将矛头指向安乐。

决不能对天子有任何不满和指责——尤其是现在,天子杀意正盛,正愁无人可杀。

张安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脚步匆匆的官员们,幸好没有人离他们太近。

如今长安城遍布绣衣使者,人人都有可能被发展成了绣衣卫,即使在家中说话,也不得不小心。

“县官英明圣武,纵使会犯一些小错,仍是瑕不掩瑜,我等做好这忠臣即可,怎能有怨怼之意?”

“直言进谏,是我等为人臣最大的本份,即使县官一时不听,我等也要循序善诱。”

“长安城内如今有数万带甲之士,就更不能轻举妄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安世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虽意有所指,又不曾挑明。

连同刘德在内,其余的内阁大学士都品出其中的无奈和不甘。

“忍辱负重,张公说得在理啊。”丙吉也是喟然长叹道。

来往的官员越来越多,但是他们经过张安世等人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绕开了几步,避免与之行礼。

昨日的事情还没有定性,官员们似乎不想与这些内阁大学士走得太近。

有人是怕热火上身,有人则是真的不认同他们的行为——大汉的民心可不全在张安世们这边了。

“我刘德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大汉天下会变成这般模样!”刘德环顾四周再次长叹道。

“建德莫要如此悲观,恩威并施,乃霸道也……”

“今日召开大朝议,也许正是县官要为这段日子的乱象做个了断罢了。”

“威已经立过了,今日会施恩的。”

张安世老成持重,两代为官,对历代天子操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