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1 / 2)

罗蒂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日落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那些金灿灿的光芒一点一点被墨色的暗调吞噬,最后繁星涌出,便是夜晚。

交谈结束,尽管她没有如所料般得到宝剑,但也收获了期望之外——邓布利多答应了她交换的条件,并承诺在不久后会再约她见面。这就够了,她想,一昧的执着反而不容易成功,倒不如同样后退一步,从另一方面追逐更高的收益。

她向前走了几步,看到那轮尚未形成满月的月弦在半空悬挂着,冷漠的同样注视着她,她感觉自己好像多年前也曾站在这里,隔着那些枯木倒影注视它满月时的景色,只不过那个时候它所代表的含义往往要复杂很多。

那些惨白的月光被霍洛沃兹布满复杂雕花的镜片折射在地上,形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那些古老的油画,被不断的修饰,临摹,绘成一圈圈模糊的光晕,那些光晕背后藏着一个后背铺满深蓝色卷发的穿着巫师袍的小姑娘,她特意放轻的步伐,时不时朝后看几眼观察有没有追上来,每次回首那些光晕都会十分怜爱的亲吻她的侧脸,将她的五官修饰得更加精致美好。

罗蒂皱了皱眉,她知道,那是她自己,或者说,过去的自己。

那是她第一次违反校规,踩着宵禁的时间点义无反顾跟随着那个人走向某个方向,像是黑暗里的人追随一道光。也多亏了格兰芬多爱冒险的天性,夜巡的人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身上,很少会注意到拉文克劳,所以她的第一次夜游堪称顺利。

她还记得那人的黑发和失去烛火照亮的长廊的阴暗混合在一起,只能勉强靠着围巾暗绿色的配调去辨认他的背影,即使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追了上去,哪怕结局是浑身碎骨。

“夜安,罗齐尔小姐”

走廊另一边的问候打断了她的回忆,她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藏在袖口的魔杖尖,“夜安,教授。”她朝对方点点头,刻意忽略了对方明显想要继续攀谈下去的意思,加快了步伐离开,在确定走到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后朝自己身上施了几个幻身咒,原因很简单,在没有收到任何邀约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进入这所守卫严密的学院,并畅通无阻的走进校长室,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为了少惹些麻烦,她最好还是快点离开。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来时的路,月亮和星星都沉默着,她的记忆也再也没有什么新的画面涌现,仿佛刚刚的波动只是一个错觉,此刻又重新回归平静,继续被封存着。

*

斯内普从一片黑暗里睁开眼,实际上,在这里,睡眠已经显得无足轻重,这个地方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一片漆黑,四方都是完全封闭的墙壁,没有留一扇窗户,毕竟你不能指望有人愿意出钱给那些罪大恶极的人修缮出一面窗户供他们欣赏风景和通风换气。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臂,果不其然收获一阵酸麻感,从指尖开始一直延伸到整个臂膀——糟糕的睡眠姿势带来的后果。

斯内普皱了皱眉,静静的等那阵酸麻感减缓中和,他的魔杖在入狱前被收走,失去魔杖的巫师除了身体素质强一些外和麻瓜没什么两样。但这些在他看来都无足轻重,他缓慢的靠在身后的墙上,鼻腔里弥漫着阿兹卡班里特有的腐烂味道和某种难以忍受的腥臭味。

斯内普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大概是这间房间里唯一的布置,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或许我会在这里待到死。他想。紧接着他堪称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局,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个房间里,或者说同他的前半生以及接下来余生所有的可能都停在了那里。

他记得阳光洒在那头红发上的样子,每一缕从枝丫间折射下来的光线都偏爱着她,精致的勾勒出那些耀眼的火红的发丝,如一朵盛放的鎏金玫瑰。

那朵雏菊从少女的指尖落到他手心的触感,那些事物太过脆弱,以至于他不得不放轻力道,生怕捏碎这少的可怜的美好。

直到那个晚上,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那个房间里,炉火还在经久不息的张扬着,像是主人刚刚把它点燃,但那束点亮他生命里少数美好的光却彻底熄灭了,火焰晕染的金红色点缀着她的侧脸,却始终无法染上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曾渴望着的,眷恋着的百合花,彻底枯萎了。

紧接着,他被那群傲罗带走,又在邓布利多的授意下被关在了最高层——远离其他食死徒的地方,他从贴身的长袍里拿出半张相片,那是他离开前从房间里的全家福上撕下来的,即使没有任何用来辅助照亮的光线,也不难想象出上面红发的女人嫣然一笑的样子。

伏地魔已经死去,他也将怀着这份愧疚和悲痛直到死亡。

起码在那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您好,斯内普先生,我是罗蒂赛塔·格林·罗齐尔。”罗蒂从一片光亮里走出来,察觉到斯内普下意识皱眉的动作便贴心的减弱了荧光闪烁的光芒,安静的等待对方适应环境的亮度变化。

“我授意于邓不列多,来带走西弗勒斯·斯内普。”

她转身将手中的信函递给身边的傲罗,“真不知道邓布利多是怎么想的…”对方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