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洛沃兹的天空好像永远都是明媚的,你总能看见铺满整个天际的白云被太阳透出来的金光一点点勾勒成型,幸运的话偶尔还能听见某处传来凤凰独有的鸣叫,站在天文台上的时候能够望到被雾气修饰的模糊的只剩下轮廓的禁林,有风从那里穿过的时候可以闻到独属于深林的新鲜水汽。
顺着那些多变的楼梯走上去,可以看到每一层的墙壁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油画,有的看到你后会轻轻微笑或是打招呼,有的选择闭眼睡觉,对周身的一切漠不关心,只有几个学生从下面经过讲八卦的时候会悄悄半睁开一只眼睛偷看。
每次罗蒂站在底层仰视这座城堡的时候,总是会有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和亲切感,她放下兜帽,大片深蓝色的长卷发宣泄下来——那是如大海般深邃的蓝,此刻正因阳光的照耀而显得浅淡了些,却依然是冷色调。
没来由的,斯内普想起了莉莉的那头红发。
“您好,斯内普先生,也许您对我毫无印象,但我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也许是意识到刚刚的自我介绍太过简略,罗蒂带着斯内普走上旋转楼梯的时候开口道,藏在宽大袖口的手指不自觉地攥进了指下的布料,形成一两层不明显的折痕。
“我记得你”
半响,斯内普回答道,声音因为长时间缺少水分的原因有些沙哑低沉,落到耳朵里的时候有点像缀着露水的花瓣,上面还惨留着独属于清晨的清凉。
他平静的接受着眼前的人猛地转过身时眼中的惊讶。
“…什么?”
“重复同样的话并不会改变它原有的含义,拉文克劳的罗齐尔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斯内普喊出她姓氏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不可控的跳动起来,像是有人撬开了她层层防守的铠甲,直直面对她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而那个人仅仅只是叫了叫她的名字而已。
她之前一定一定认识这个人,或者是爱?罗蒂皱了皱眉,划掉了这个单词,接下来两人之间重新回归了安静,相顾无言的走向了校长室。
“无论邓不列多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话一出口不仅斯内普,就连罗蒂本人都愣住了,她难以解释自己在看到斯内普站在石像前突然起来的情绪波动,潜意识里突然十分抗拒他们的会面,她指了指自己所站的地方,用魔杖点了点石像,两侧石像顺从的敞开了大门
“我在外面等。”
好在斯内普没有过多的纠结罗蒂的那句话,只是冲她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罗蒂的目光落在斯内普身后的黑色披风上,看着它扬起又落下,像片黑色的羽毛,被风吹散着漂泊不定,谁都抓不住。
是的,谁都抓不住。
*
平心而论,斯内普再见到罗蒂的时候只是觉得她对自己有些过于殷勤和关切,尽管对方将这种情绪掩盖的滴水不漏,像是一个精密测量的仪器那样计算着面对他时该有的动作和相隔的距离,但他还是轻而易举的看透她的不自在,进而是怀疑和警惕,毕竟在他所经历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对他抱有着最直白的恶意,于是他也习惯性的对任何人抱有戒备,下意识把人往坏的方面考虑。
除了莉莉,她是闯进他世界里的光,她的眼睛清澈到不可思议,让你轻而易举的可以一望到底。
想到莉莉,斯内普的思维卡壳了两秒,紧接着他就看到邓不列多微笑的冲他招手,让他不可避免的联想到那晚对方背对着站在窗前的样子,语气悲凉的告诉他有人泄露了莉莉的位置,一句“他们信错了人”轻描淡写的下了最终判决,斯内普那一刻感觉到一直悬挂在自己头顶的刀刃随着他的话语终于落了下来,死的不是他,死的是他年少曾所窥见的少有美好的百合花。
“所以你默认了那个蠢货的所作所为,随意放任了他们的死亡,是吗?”斯内普喘了口气,脸色惨白着,不得不靠在门槛上才能勉强站立。“我付出了我的一切,邓不列多。”
“可是她还是死了!”
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带着他本就破碎不堪的理智,每一次的呼吸都压抑到沉重,他只能麻木的宣泄这种毫无意义的怒气,这些愤怒的根源却是对于自己无能的痛恨和自弃,他永远也无法原谅那个跪在黑魔王脚边献上预言沾沾自喜的自己,于是当时在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死亡这个词汇之后他整个人都呆滞住了,脸色更苍白了些,颤抖着后退出校长室,最后沉默着被那些傲罗关进了阿兹卡班。
但当斯内普重新坐在这里的时候,却奇妙的平静下来了,也许是一种痛到极致的无感,总之,他可以再面对邓布利多了。
“西弗勒斯,我知道我大概永远不会再得到你的原谅。”邓布利多递给斯内普一杯热茶,“但你不能永远不原谅你自己,西弗勒斯,我们总要向前走的。”
“所以你要劝我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转过身面带微笑的拥抱生活?”斯内普皱了皱眉。
“不,西弗勒斯,我知道我做不到。”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对于他的反应并不意外,“莉莉的孩子,哈利波特,他要来这里了。”
“如果你真的爱她…可以庇护她的孩子。”
‘无论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