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郎上前,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运娘,我知你在哭什么。”
“呜呜。”
“他们心里都觉得丈人死了好,只有你在哭他,我知道的。”杜五郎挠了挠头,低声道:“我会陪你给他办完丧,尽一份孝心。”
“五郎.….”
“其实我很懂你的,小喜鹊掉下来你都会照顾好,何况是你阿爷。”
数日之后,柳湘君带着薛家几个儿女在长安城郊给薛灵办了丧事。
送葬的队伍寥寥无几。
“给你赌吧。”
薛崭狠狠地捉起两大把纸钱,猛地往天上洒去。
“孝敬你的,阴曹地府里赌个痛快!赌啊!”
纸钱很轻,随风飘荡,众人心里也不再那般沉重了。
薛崭如今已带着家人回到了长寿坊薛宅,学着撑起门户,同时,薛白也允许他学着做些事情。
处理了丧事,他迫不及待便策马赶到长安城郊一处农舍。
“凉叔,姜叔,我来了。”
“小哭包来了,昨日送葬哭了没有?”
“我没哭,也不是哭包,长安城里都叫我白眼狼。”
“不是哭包,是小哭包。”
薛崭故意板起脸,道:“别说废话了,姜叔带我去做事吧。”
“哈,老凉找到那些人了,带你去看看,走吧。能骑马吗?小哭包。”
薛仁贵的子孙,你说呢?
“上马。”
“一共有六个人,就是把你痛揍一顿那些人。为首的叫刘朔,藏在秦岭附近的鹿鸣坡镇,前些日子,他们卖掉了你阿姐的金链子,被郎君查到了…..
“我们将他们押送到长安县衙?
姜亥咧嘴大笑,道:“我不干这种麻烦事,他们捂死了你阿爷,敢亲自报仇不?”
“我没必要报仇。”薛崭想到从小到大的遭遇,忿忿道:“薛灵也不是我阿爷。”
“不敢?”
“敢。”
“还不动手?你个小哭包!”
薛崭没想到,一眨眼面对的就是姜亥的疯狂催促。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帐下攒了五个人头了。
“别激他了。”老凉叱了姜亥一声,提刀过去,道:“我来。”
“让他来,他的仇人。”姜亥非要拦着老凉,道:“我没工夫慢慢教他,战场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噗。”
薛崭双手颤动,忽大喊一声,猛地将刀劈进了刘朔的脖子。
血溅了他满手满脸都是,黏乎乎的,与旁人的痰一样恶心,他只当没有察觉,转身,毫不犹豫又去劈地上一名受伤的无赖。
“噗。”
“噗。”
如此连砍了三人,薛崭气喘吁吁,瞪向姜亥,喝道:“我……薛仁贵的子孙!”
狠话还未放完,他已压不住腹内的一片翻腾,喉咙里酸水一涌,他冲到边上吐了出来,只觉肝胆都被呕掉了。
“好了,好了,是条汉子。”
老凉上前一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报仇了,报仇了,事情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