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支钱来。”
姜亥摇头道:“阿郎,不如明日再来?你留在此处太危险。”
“无妨,你去吧。
“我不能留阿郎一个人在这里。”
“有我在,你快去吧。”任木兰道,“我会保护县尉。”
“我怕县尉还要保护你。
“哈,我好歹是渠帅。
事实上,姜亥匆匆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再回来,过程中薛白一直安然无恙。
偃师县里那些人手腕通天,显然不急着除掉薛白。即使是对待王彦暹,他们也是给了三年的耐心,若没有骊山的刺驾案,或许还能让其体面地慢慢病死。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凡还有余地,不至于做得太难看。
便是薛白,家里也没有常备着二十六万枚钱币,姜亥还带了许多的金银器、丝绸、花椒来买奴隶,不情不愿地把这些钱货交出去,替薛白在契书上画了押。
“徐善德,这是名字?”
接过契书,姜亥翻眼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这般问道。
“贱名不足挂齿,正是鄙人。
“我记下了。
姜亥咧嘴笑了一下,把契书收进怀里。
不到一个时辰,让这些人以无本买卖赚了二百六十贯,他心疼得要死。
须知当年,他盯着那一贯钱的饷钱就把这六尺有余的身躯卖到了陇右那尸横遍地的战场上。
“啖狗肠,这和明抢县尉的钱有何区别?”
因如今薛白住在县署东面这一片民宅,郭涣还特意将这一带取名为“魁星坊”,彰扬状元郎之名。
想来,若薛白不找他们的事,是能在偃师尉这个任上过得很舒坦的。
是夜他带着几个小女子回了魁星坊的宅院中,很快便惊动了吕令皓安排过来照顾他的仆妇、婢女们。
“县尉,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县尉连夜买婢女是要换掉我们吗?”
“可以吗?那你们便回去吧。
一句话吓得这些吕家仆婢们骇然变色,跪倒求饶不止,言若这般回去,一定会被重罚。
既不想走,又非要拿话来点薛白,他便任她们跪着,让柳湘君看着,自带伊波去后院问话。
“奴婢谢县尉救命之恩,做牛做马......
“这些话不必说,起来,我问你,那宅院里可有被掠卖的官宦子女?”
“很少,但该是有的。
“你如何知晓?
伊波应道:“我听厨房的人吹嘘过,即使是五姓女的菜肴她们也做过。似乎偶尔有盗贼劫路,他们能将这些贵胄之女卖出天价。”
“倒是行行出状元了。
薛白冷嘲一声,目露思量。
过了一会,他才开始问起王仪之事。
“县尉要是对天起誓绝不害阿仪哥,我才能说。”
“好吧。”
相比起伊波,任木兰便显得有些太容易相信薛白了。
眼看薛白对天起誓,伊波才开始说起来。
“王县尉到任以后,有时会带阿仪哥到养病坊来,他说官里给的养病田至少有十顷,要让我们吃饱,还要学门手艺谋生,阿仪哥常来教我们识字,说我书法有天赋,以后可以在兴福寺前当个抄经人。盆儿最灵活,可以走百尺幢去表演,在大唐,有技艺就有出路。
“后来有一次,王县尉问我,琴儿姐她们去哪了,我说她们相看了良家子,嫁到外面去了。他说不对,又问我兴福寺后面的宅子是做甚的,我说不知。没过多久,王县尉就病倒了。又过了几个月,我便被卖到了那里,我们管它叫暗宅……..
“一直到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夜,我在暗宅看到王县尉了,他打扮成商贾的模样到了暗宅,与徐管事说他想买一个契丹婢女,但他没看到我,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隔了几天,木兰带着阿仪哥来找我,说王县尉被人杀了,阿仪哥也受了重伤。李三儿派了人满城在找阿仪哥,问我能不能想办法把他藏起来,于是我把他藏在暗宅的柴房里,这样养了一阵子,阿仪哥说,他能救我出去,但需要把证据递给府尹,他得去洛“当时有几个洛阳来的人买了一批奴婢,绿环就在其中,她过去也受过王县尉的恩惠,我就托她想办法救阿仪哥去洛阳,我们把他藏在装货物的马车车板……”
薛白听罢,问道:“他可有说过,那证据是什么?”
“好像是有两份,一份是县里侵占民田、欺压百姓的,一份是县丞高崇走私的账薄。”
“高崇?一直以来,他在何处?
“不知道,阿仪哥也没看懂那份走私账薄,上面用的全是暗语,但王县尉看了数字,说只有那个才是朝廷不会容忍的大罪,也许是偷盗了太府的宝物。”
薛白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了吴怀实曾说过的一桩往事。
河南府这些官员,与一个人都有所接触。
“那证据在何处?
伊波摇了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不在阿仪哥身上,他该是藏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薛白问道:“绿环被卖给谁了?”
“只知道是洛阳的高门大户,对方连管事都未派来,是郭二郎亲自来挑选的,挑了整整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