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他嘴里的布条。
“呼,堵得我嘴都酸了。”杜五郎长出一口气,问道:“带吃的怎不给我也带一份?”
狗娃笑嘻嘻道:“怪我?怪没人给我施舍吧。正好把你饿得没力气了,你跑不了。
杜五郎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道:“你们也太穷了,问我阿爷要点钱来买吃的也好。”
实在是没忍住说了这两句没用的,他方才说起正事。
“王仪,你也看到了,我没骗你,薛白是个能信得过的。你得信他,我们把证据交给他。
“为何不是交给你阿爷?从四品高官。”
“我阿爷……他办不了这些事。”
王仪亲眼见过王彦暹遭遇背叛,十分谨慎,今日却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我信薛县尉。”
他眼神里却浮起了忧色,道:“但我现在也很担心他。
“为什么
“他太急了,刚到偃师,立足未稳就出手,那些人心狠手辣,根本不按规矩来,万一直接动手杀了他。
杜五郎见王仪是个有主意的,直接就问道:“怎么办?
王仪连胡饼也顾不得吃,握着它起身,以跛了的腿踱步,沉吟道:“一则,得去提醒薛县尉小心防备;二则,得尽快想办法把证据递给韦府尹,请他从洛阳调动兵马。
“调动兵马,这么严重?”
“偃师漕帮的李三儿看着笑模样,实则是个亡命之徒,若无兵马镇压不了他们。”
“那韦府尹可信吗?
王仪点点头,道:“我在洛阳观察了两个月,可确定韦府尹与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你把证据给我,我让阿爷去请韦府尹。你可不能去偃师,那些人等着捉你,还得我去。
“证据不在我手上。”王仪道,“但我也是证据之一,我去见杜使君……伊波就在杜宅,可见他会见我。
“好。
杜五郎看起来迷迷糊糊,真到关键时刻却也爽快,道:“我阿爷肯定会见你,你快放了我,我马上去提醒薛白。”
狗娃问道:“阿兄,能信他吗?”
“信他。”王仪道,“解开。”
到了这一步,他亦干脆,将手里的胡饼往杜五郎手上一递,道:“让船夫篙伯送你去…….你就不担心我搬不来救兵害你死在偃师?”
“我也信你啊。”杜五郎胡乱把身上的绳索抛开,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走了。”
正要出门,却又被那掏粪的刘大给拉住,推进粪桶里。
“老汉送你到船上。
粪车推到洛水边已是傍晚。
杜五郎跃上小船,抬眼看去,只见星光照着洛河,波光粼粼,这是长安没有的景色。
“开船喽。
篙伯虽不敢大声,但还不忘这般念叨了一句。
偃师县,从暗宅里带出来的女子们都被暂时安置在了三官庙的空宅里。
薛白去找她们问了话。
若其中有官宦之女,便可坐实那些人掠卖良人的罪责,事情会好办很多。若没有,无非是继续查下去,只是会难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
“红霞。”
“没姓吗?
“是陆浑山庄的奴婢,家生子,从小就叫红霞。
“如何沦落至此?
“八郎……宋励要了我的身子,将我卖了…….
薛白想到了清丈田亩时看到的那些逃户,得了大户人家的庇护,看似过得好了,却也成了物件。
“你可有什么手艺?”
“奴婢会织布,会绣花……算吗?
“算。”薛白看了一下记录,这些被救出来的奴隶许多都是会织布的,“到时可办个织坊,你们重新过日子。
红霞没想过还能过日子,抬头瞥向县尉,对他说的话有些期盼起来。
当然,眼下是办不成的,偃师还不是薛白说的算。
“阿兄。
薛崭匆匆赶来,附耳在薛白耳边,小声道:“姐夫来了,在驿馆。”
到了驿馆,杜始带着薛白走过长廊。
“五郎也是刚到,我让他先收拾一下。”
“他是如何进城的?”
“他倒也机灵,弄得又脏又臭,扮成难民到了城门外,遇到了一个伙计办完事入城,带上了他。
“王仪来了吗?”薛白问道。
“没,五郎是独自来的。”
说话间,两人进了长廊尽头的一间小庑房,只见杜五郎正捧着个碗在吃汤面,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我来提醒你,你现在很危险,王仪说李三儿随时可能动手杀你。”
“别急,慢慢说。”
薛白让杜五郎先把汤面吞了,再听他说了与王仪在洛阳的情形,稍稍松了一口气。
“有证据就好。
杜五郎道:“有证据也要先说动韦府尹,再让他派人来保你的命。”
“不。”薛白早有计较,道:“证据是用来在事后对朝廷交代的,还能指望朝廷看到证据来办不成?
“什么事后?”
“除掉他们之后。
杜五郎惊讶地张了张嘴,问道:“你是说……先动手除掉他们?可你不是官吗?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