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还未完全干,该是下午才磨的。 忽然,前院响起了急促而激烈的敲门声。 “开门!” “京兆府办案,开门!” 书房中几人吓了一跳,杜五郎当即便慌了,问道:“怎么办?” “烛火凑近点。”薛白催促道,“找痕迹。” “什……什么痕迹?” “柳勣去哪了?与吉家或是谁有无信件往来?或有何证据落在书房?找。”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杜媗也顾不得别的,把烛台往桌案一放,从屉中拿出一个匣子翻找。 这些显然是柳勣与人的通信,确实很多。 见此情形,再想到那“交构东宫”之罪名,愈发叫人不安。 “开门!开门!” 流觞吓得快要哭了,问道:“怎么办?奴婢是否去说娘子不在……” “快找。” 薛白翻了翻桌上被墨渗了一点的纸张,没发现什么,拿过流觞手中的烛台,四处照着。 他甚至在墙上看到了杜甫的字。 若非形势紧急,他真的会非常惊叹。 前院忽然响起“嘭”的一声大响,有官差喝道:“撞进去!” “嘭。” “嘭。” 烛光一晃,地面忽有两个纸团映入眼帘,薛白匆匆放下烛台,拾起第一个纸团打开,见到只有“和离书”三个字。 再打开另一个纸团,他不由目光一动,自语道:“原来如此。” “找到什么了?” “走。”薛白收好这两张纸,推着杜五郎,道:“翻墙走。” “可是……禁宵了。” “走。” 薛白推走旁人,自己赶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杜媗拿出来的匣子。 很多书信已散落了满桌都是,来不及收拾了。 想到柳勣那志大才疏、眼高手低的性子,再看向满屋的名家书画,薛白的眼中泛起了犹豫之色。 但犹豫只有一瞬间,他脑中忽然晃过另一幅字。 ——谨言慎行,如履薄冰。 他遂拉了杜媗一下,从她手中拿过烛台,与她对视了一眼。 杜媗看懂了薛白眼神中的意思,以手掩面,转过身去。 薛白果断伸出手。 烛台点燃了缣帛,火苗迅速蹿起,吞噬了李邕、杜甫以及诸多名士的字画。 焚琴煮鹤,汹汹而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