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张宝祭出黄巾力士,随即率部奔逃。 鲁智深、张飞岂肯放他?无奈那干力士状若疯魔,死死缠住。 莫看他只三百人,却一个个都悍不畏死,即便打得筋折骨断、肚破肠流,亦似无半点知觉,只顾奋起乱扑,举手投足间,都有虎狼大力,饶是鲁智深、张飞奢遮,一时也难脱身。 正杀间,太史慈领兵撞来,马前悬着一颗首级,正是黄巾渠帅彭脱,高声叫道:“二位哥哥,贼酋何在?” 鲁智深匆匆一指:“都往前面逃了,你快快去赶。” 太史慈勒转马头,正要去追,几个力士野狗般扑起,抱住马腿乱咬,那马儿疼得乱踢乱跳,太史慈坐不稳鞍鞯,跳下马背,见那些力士形如恶鬼,不由惊呼:“这是什么鬼物?” 如此一耽搁,十余名黄巾力士四下扑来,太史慈只得挥枪迎战,再无暇去赶张梁、张宝。 他三人武勇超群,尚自要被困住,麾下那些军士,自然更是不济,刀枪杀去,力士虽皮开肉绽,却若无事般扑来,无不骇然失色。 卢植所派官军倒还罢了,尤其那些出身黄巾的兵卒,早已久闻黄巾力士威名,此刻真个对上,便似梦魇降临现实,莫说对面厮杀,便想忍住屎尿都是无比艰难。 眼看阵形摇摇欲坠,忽听一声大喝传来:“兄弟们休要惊慌,关某来也!” 话音未落,一匹大青马直直撞入战团,马上端坐一员大将,披镔铁铠,持偃月刀,正是二哥关云长! 关羽见众兄弟都被困住,怒不可遏,丹凤眼一瞪:“区区鬼物,竟敢拦吾兄弟道路!” 把刀一挥,但见寒芒一闪,数个扑去的力士凌空化为两截,心肝肚肠流了满地,残躯在地上挣扎嘶吼一回,便没了动静。 鲁智深大喜道:“妙哉!原来二哥的宝刀,正是他的克星!” 似他手中蟠龙棍,乃是钝器,张飞、太史慈矛枪虽利,对付常人自是当者披靡,但这些黄巾力士命性悠长,纵使挨上几枪兀自能战,一时哪得杀绝他? 直到关羽出手,却又不同。 他力又大,刀又快,肉体凡胎如何抵挡?刀锋所至,都似劈柴砍竹般四分五裂。 偏偏那些黄巾力士一味狂躁,毫无闪避之念,于关羽而言,倒比常人还更好对付些。 得了二哥助力,只一盏茶功夫,三百力士尽数杀绝,其中关羽一人所杀,便占了一半不止。 “好生厉害!”张飞一面将满是血污的长矛,在尸体上擦拭,一面惊叹道:“这等鬼兵,若有几万数量,天下何人能敌?” 鲁智深毕竟有见识,闻言摇头道:“三哥倒不必担心,世上之法,岂有万全的?那些兵卒发作前,洒家亲眼见他服药饮酒,继而才变这般狰狞。据此想来,若不是那药珍稀难炼,便是服药之人,须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关羽点头道:“四弟说的有理,妖人小道,何必在意。” 说话间,几人已把兵马重新整顿,正要追杀张梁张宝,忽见刘备引中军赶来,叹气道:“愚兄无能,吃贼酋逃了出去。” 郑益在一旁苦笑:“非是师兄之过,实是小弟无能。那个黄巾大将张曼成,同师兄战了二十余合,力渐不支,师兄正要下手斩他,他麾下战将一拥而上,小弟本事有限,帮不得师兄许多,这才吃他撞开了道路,连张梁、张宝一并杀出。” 关羽安慰道:“大哥不必介意,贼军此去,必是广宗,我等回军汇合卢中郎,便于广宗破贼何妨。” 刘备叹道:“只好如此,且待朱中郎、皇甫中郎到来,与他当面话别。” 过不多时,朱儁、皇甫嵩、曹操次第赶来,见刘备军立于道侧,吃了一惊,朱儁出马喝问:“尔等何人?何以至此?” 刘备连忙下马,恭恭敬敬一礼:“在下涿郡刘备刘玄德,乃中山郡王之后,卢中郎门下弟子。因黄巾乱起,征募乡勇平叛,先后败得幽州、青州两支黄巾,今奉恩师之命,特来颍川助战,恰逢贼军败退,备趁势截杀,斩首两千余级,俘虏六千余人,所部关羽、张飞、鲁达、太史慈四人,斩杀贼将波才、彭脱、严正、高升。” 一番话说罢,朱儁、皇甫嵩都露出惊异神色,两个对望一眼,双双下马,去检视了人头、尸身,见果然不错,顿时大笑:“妙哉!波才、彭脱,贼中至勇者也,杀我多少将士?不料死在汝等手上,真勇士也!” 曹操立在一旁,觑向关羽等人,见他都是雄壮昂扬之士,眼珠几乎粘住动不得,忽然上前,笑吟吟抱拳:“吾乃骑都尉曹操,字孟德,奉旨前来颍川助战,不料这般有缘,得以结识玄德这等豪杰,当真有幸!” 刘备听说,不敢怠慢,连忙还礼:“刘备见过曹都尉。” 曹操豪爽地摆摆手:“不必多礼。如今天下不靖,正是吾辈男儿大显伸手之时。自当同气连枝,共扶社稷。” 刘备见他气派慷慨,心中钦佩,应道:“都尉教诲,备谨记于心。” 曹操眼珠微微一转,笑嘻嘻道:“玄德何其知礼。罢了,今日你我相见,可谓有缘,在下却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 他两个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闹,没留意一边鲁智深,一双眼早瞪得溜圆,眨也不眨打量曹操:啊呀!这个矬子,原来便是曹操!和我大哥三分天下,做了魏王的曹操!原来他是这个模样……嗯,洒家这时上前,一拳打死了他,我大哥将来岂不少了个对头? 这个念头转出,自家先摇了摇头:不行!如今这厮还不是我大哥对头,打死了他,倒显得洒家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