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在走出贫民区时,觉得自己被选中也是有些不同凡响的,就有一点窃喜。”
那种得以窥见光芒而向上攀爬的窃喜。
她是生长于阴沟里的老鼠,原本人人喊打,活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宠物鼠,也能光明正大行走与人前。
当然,她并不想将这份比喻宣之于口,因为这份自卑产生的情绪,令她心中来回拉扯,格外抬不起头。
她感到痛苦的甚至不是‘自己来自贫民区’这一个问题,而是,别人歧视也就算了,自己又怎么能也瞧不起自己的出身。
“我觉得自己突然拥有了什么,这份拥有对我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巨大到好像水中浮木一样,成为我的救命稻草。但我带着我的救命稻草走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令我仍然不值一提。我会很愤怒,愤怒被轻贱,浑身上下反而只剩脆弱的自尊。”
陈姝说着,头又不自觉地低下,她看向自己破洞的鞋面,在雪地里,冻得脚趾已经有些僵了。
安冉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这不可笑,相反,我很高兴你意识到了这些。陈姝,温饱也是尊严的一种,但温饱只是尊严的底线,并不是尊严的全部。”
“你无需为此感到不安,尊严不仅意味着个人价值,更是民族与国家的立身之本。做军人更是需要有尊严,有骨气。因此,如何能在这世上拥有尊严的活着,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去面对的人生课题。”
说着,他话锋一转,举起一个十分生活化的例子:“虽然校规明令禁止不许打牌,不过每次查寝都能够没收上来不少卡牌,等你搬进宿舍肯定也会玩到。”
“这卡牌种类很多,原理却是共通的,你所拿到手上的牌,就像随机的抽取到的天赋,然后和对方对打,我们要去思考,怎么才能赢,什么时候出哪张牌,对方又可能出哪张牌,以防对方出了对我们不利的牌,我们还要做二手准备,走一步,看十步。”
“同时,游戏之外,还会有些违规操作,比如出老千。这出老千的法子嘛,数不胜数,即便手段不光彩,总归是取得了胜利。”
“谁会不想赢呢?想赢是正常的,去赢的方式也有很多种。就像我们想要获得尊严,获得他人的尊重,想,是正常的,去获得的方式也有很多,重要的是要分清,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什么可为,什么又不可为。”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获得尊严的同时,不要忘记来时路。”
在说最后这段话时安冉声音有些沙哑,既像一个语重心长的老父亲,又像透过陈姝在看着谁。
陈姝觉得脑袋上的手掌都变得沉重,直到她认真应下:“我明白了。”
安冉的手掌忽然离开,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
“对了,把你的光脑给我一下。”安冉拉过她的手腕,一边操作,一边解释:“以防你跟不上进度,一些基础课我会给你保存在光脑里,回宿舍后你可以看一看,以你3s的能力,相信这些知识你很快就可以掌握。”
“至于Alpha的必修课我已经给你报好了,你按着这张课表去上就好,还有一些选修课你可以自己看看,除了个人兴趣以外,选修课还有一样重要作用就是加学分。”
“一般情况下,老老实实上课,本本分分不违规,修足学分不算什么难事,但很多学生并不能遵守,加上你情况特殊,入学晚了一大截,学分肯定会缺,所以这里我提供给你一些加学分的简单粗暴路子。”
‘路子’二字听起来像极了黑市,或者是什么灰色地带。陈姝支起耳朵,这又是一条重要的生存规则,她实时准备更新自己的‘数据库’。
“虫族被击退尚不足三十年,地球上还有许多受到虫族影响的变异种,具有一定的危害性和攻击性。而且,地球资源丰富,虫族侵略之心不死,很难讲我们地球上有没有潜伏的‘虫子’们。”
提到此事,安冉那张温和的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冷肃之色。
“我们都为此牺牲了太多…”他顿了顿,眼底有淡淡悲伤流转:“覃老师那儿每天都有任务可领,这些任务从D级最低,学生可接的最高是2S级,也就是去处理变异种和‘虫子’。”
“越危险的任务,学分就越高,但千万不要贪功冒进,这并不是你们想做哪个就能做哪个的,覃老师会先考核你们的战斗能力,在确保一定安全的情况下,再允许你们去做。同时任务从低到高,两人组、四人组、六人组,甚至十二人组,二十人组都是可以的,在能力之内,可以自行选择,学分会根据你们配置的武器,清算命中位置、击杀数进行计算。”
“总之,我还是希望你靠老老实实上课稳住学分。”
陈姝点点头,将每一条都牢记于心。
之后就是熟悉各个教室的位置,以及一些基础设施的使用,等全部都熟悉完时已经天色大暗。
“你的寝室是1202,四号床,光脑在门锁上扣一下就可以开门,洗漱后好好休息一晚吧,加油。”
介绍到这儿,安冉的责任就算全部完成。
“谢谢安老师。”陈姝运行着今天学到的知识点,对安冉鞠躬告别。
她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