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仁爱医药厂。”
logo外面一圈,围绕着熟悉的字母。
林雨泠的脑袋跟着这条新闻一起爆炸,出事年份是完全对得上的。
陈姝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坐到他床边,顺着他手腕去看那则新闻。
“这个医药厂是发生过爆炸的那个吧,我记得老李头的报纸上有,就是纸上旧了,有的字和图也看不清…,楚。”
陈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
Chesed。
她没想到,自己拜托银铄他们去留意的希伯来单词,居然就这样出现在眼前,而且,是早就在自己身边。
陈姝有一种被巨大的迷雾笼罩的感觉,无法视物,踉跄前行,结果头顶上一直都睁着这么一双眼,在注视着她。
“…”
静谧中,呼吸都变得轻浅。
陈姝的内心萌生出一个巨大的猜想。
一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最表面,最直接的一个问题。
六岁不到的孩子,毫无反抗能力,遇到了变异种的袭击,真的还能活着吗?
维莉老师很早就说过,变异种虽然变异了,本质却还是动植物。
但虫族的特点是类人。
虫族是有它们的思维的,属于更高纬度的一种存在。
变异种不同,变异种的目的就是攻击,就是生长。
所以某种层面上来说,变异种远比虫族要危险。
以生命之树为命名的背后机构,又和基因实验摆脱不了关系,假设林家也牵涉其中,那么,林雨泠,真的是‘林雨泠’吗?
林承孝夫妻俩对林雨泠的不能接受,会不会是因为,林雨泠确实就不是‘林雨泠’,而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他回忆不起来过去,根本不是因为失忆,而是他压根没有那段记忆。
他是一个全新的人,但林承孝夫妇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们想要的不是一个新的有着自己基因继承的孩子,而是原装原芯,那个原原本本的孩子。
他们倾注于爱的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是现在的林雨泠。
对此,他们当然不能接受。
他们对林雨泠既不能当做是原本的替身,又不能释怀这是新的儿子,只能将崩溃的情绪宣泄到林雨泠身上,执着于那段对于林雨泠而言根本不存在的记忆,只要林雨泠能‘想起来’,他们就可以有一个说服自己理由,就将他当做是自己原本的儿子。
于是这近二十年时间,林雨泠什么都没想起来,终于消耗到林承孝脑子清醒,才生出了这么点愧疚。
林雨泠指着:“自从你上次提到,我就去学了希伯来文,这个,是希伯来字母对吧,Chesed。”他微微抬头,看向她:“陈姝,你现在能告诉我,这背后的东西了吗?你想查的,应该就是我想查的。”
尽管林雨泠掌握的资料不如陈姝多,但在这些有限的线索中,他已经明确,他与陈姝是命运共同体。
陈姝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避开了林雨泠的眼睛,去划他的光脑:“我,再想想。”
林雨泠就也顺着往下看,但是他并没有被陈姝的打岔糊弄过去,又接着问:“你是觉得,我们所要接近的东西,是我不能接受的吗?”
陈姝有点恨自己把他带得爱打直球了。
这要她怎么说?
“也不是…”
陈姝开始吞吞吐吐的绕弯子。
但她越是绕弯子,林雨泠反倒越能抽丝剥茧出问题的严重。
终于,就在他要打最后一个直球时,陈姝忽然睁大了眼睛。
她的目光停在遇难者名单上,上面贴着数百名工作人员的照片。
这其中有一个人。
“陈,匡,愚。”
陈姝一字一顿的念出了那三个字,这一次,轮到她的脑袋爆炸。
老李头的脸被毁了,只剩眼睛还能看,可就是这么一双眼睛,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