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第三十七(1 / 2)

拾忆行 夜平阑 1866 字 12个月前

听罢千叶肯定的回答,江延锦的心中终于轻快了些,她寻了个放松的姿势坐着,抬手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问道:“是谁的信笺呢?”

千叶先不答她,而是替手下的人开脱了几句:“毕竟是亭韶地界,又是海桐城出来的信,故而平兰陛下的人手也不能窥见信中的具体内容。”

“驿站虽也不知道具体的对象是谁,但是看小吏们如此谨慎的模样……”千叶说到此处略一停顿,抬眸看了一眼江延锦的表情,“或许是与宫中那二位有关。”

千叶没把话说死,但是江延锦只消一想就能明白,顾登易想要同顾登楼通信,直接派自己手下的人日夜兼程便是,何必从驿站再走这么一遭,平白让许多人打探了消息去呢。

“兰皇后吗……”她垂眸思索,却也不知兰采嵘究竟会与顾登楼言说何事,不过既然她无惧于让陛下知晓自己这封信笺的存在,背后也有顾登易的默许吧。

千叶垂首站在一旁,等待主子的下一条吩咐,可江延锦虽然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案,但并不做声。

她最终也没下达什么指令,只是嘱咐了几句:“这事是父皇给的人办成的吧。且叫他万分小心些,最近便不要往回传消息了。婚仪在即,切莫出什么乱子。”

平兰皇帝的人一路摸到亭韶的国都附近,甚至能够打听海桐城官家出来的信,已经是一种威胁和挑衅。江延锦不能赌喜怒无常的顾登易不是刻意放过此事,或是等到她这位平兰公主入了海桐城后再一网打尽。

再者……江延锦仍然存有私心,这是她与顾登楼的合婚之仪,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发生什么意外。

正式启程的时辰很快便到了,而直到江延锦在宫人的簇拥下上了那辆本应与顾登楼同乘的马车时,她也未曾再见到顾登楼一面。

许久,马车的帘子再一次被掀开,顾登楼迎着江延锦骤然射过来的目光从容不迫地整理广袖上车,他落座后从袖袋内取出干花香料填充的香囊递给对方。

江延锦在见到顾登楼的那一刻便收敛了自己视线中的锐利,她接过对方手中之物,只用指尖浅浅捻着香囊边缘,小心地翻看着。

“针脚倒是不错,金丝绣成的纹样也是不俗,”她转着封口处的玉珠,轻笑着道,“应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拿得出手的吧。”

顾登楼听她如此分说,也柔和了眉眼,温声解释:“阿锦确有一双慧眼。此物是司荆郡郡守知我新婚,特意让其夫人绣了送予长宁公主殿下的。”

江延锦赞叹几声,身子往顾登楼处斜了斜,附在他耳边揶揄着:”郡守夫人身上应也有不低的诰命吧,能劳烦她屈尊亲自为我绣香囊,绝对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

她说到此处却又心中生发了些考量,江延锦不过犹豫几息,就见顾登楼转头欲语,只好垂了眸子犹疑着道:”……不过,若是为了昭康王殿下的权势,此事落在旁人耳中,未免有些不妥呢。“

顾登楼自然明了她口中的“旁人”还包括他那个稳坐海桐城的皇兄,颔首应下:“多谢殿下提点。”

他眯眼笑着,语气也渐渐松快起来:“我在司荆郡求学之时,曾与现任郡守一家有所往来,倒也不算完全的仗势欺人。”

江延锦知晓点到即止的道理,便也住了这个话题,坐回去摆弄新得的玩意儿去了。她低头偏转身体,却显得头上簪的那朵凤凰花更加引人注目。

顾登楼也侧目望去,视线忍不住在红艳艳的绢花上流连。

他抬手小心抚着布帛制成的花瓣,闲聊一般开口:“也不知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染成的,竟也好几日不曾掉色。”

江延锦心生奇怪,抬眸用疑惑的目光与之视线交汇。顾登楼一瞬之间便领悟到她心中所想,面上带了些愧意。

“我先前……只是看中了它是一朵凤凰花罢了,”他摊手苦笑着道,“先前诓骗你是木棉,自然是为了试探。”

“毕竟凤凰花只在海桐城周围与鸣仪县有嘛。”江延锦不以为意地接上,她先前就明了对方的思量,可无论怎么说,这朵绢花是顾登楼赠予她的,且它的确足够漂亮与艳丽。

两相无言了许久,还好二人都不是全然陌生的关系了。顾登楼靠在软枕上,一手撑着额角,被阴影所半遮住的面颊上是合眼小憩的放松,江延锦则是坐在一旁放空自己的目光,她看着时不时被轻风拂起的车帘,看着并不相同的泥土与青石板,许久未曾收回视线,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一隅如平静湖面般的静谧是被急促的马蹄声荡开的。

顾登楼在听到声响之时便睁开了眼,他仍然保持着小憩的姿势未动,神色却早已不复惺忪。江延锦侧耳分辨了一阵,心中也渐渐生成了猜测,她转回头去继续看着帘子外的世界,好似全然不关心与她无关的事宜。

昭康王府带出来的侍卫小心向昭康王递上了信笺,顾登楼亲自拆开看了,却又只是将其好生装回信笺之中,并不言语。

江延锦手下的人先前打探到的消息的确为真,这是一封由兰皇后写成的信笺。兰采嵘不过通过女儿出使西肃国时与长宁公主的短暂接触,便意识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专门托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