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回陛下眼皮子底下生活,觉得上朝不好就闭门谢客,堪称闲散宗室的行事典范。
而且现在兄弟二人的关系也不似前些年那么疏离了,毕竟……
“毕竟,陛下今日召我入宫,除去讲述长宁公主事外,还专门有一桩事务要交由我去做。”顾登楼慢条斯理地讲着,神色依旧从容温和。
长史一扫之前的忧虑之相,他连忙行礼,眸中写满关切:“还请殿下示下?”
顾登楼难得起了几分坏心思,他迤迤然地起身,缓缓又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袍,半晌才垂眸笑道:“非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恩准我去国子监担个虚职,平日多留心些文集的修订罢了。”
他见长史被他的话绕的心痒,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所以,长史也的确无需对长宁公主有什么芥蒂。方才有些内容,公主在南下时就同我一一分析过了,她的确是个能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还未等长史对昭康王方才的话做出什么反应,顾登楼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接着告辞往前厅去见王府总管了。
他出了自己书房的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一番对话中的任性情绪,不由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这都说的什么……”顾登楼有些尴尬和无奈,他再次回想着自己那仿佛护犊子一般的幼稚行为,颇觉自己对不起这半年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长史。
于是他向府中的侍从吩咐下对长史的赏赐之物,自己抽身先去见了总管。
无独有偶,王府总管开口询问道第一句如同长史关心的一般:“王爷可算回来了,不知王爷这一路可还顺遂?不知平兰的那位殿下性子如何?”
顾登楼将同长史讲过的那一番话又同他复述了一遍,末了他点点头,面上的笑意也更真切了些。
“长宁公主是个很好的人,”或许连顾登楼自己都不曾知晓,他垂下的眸子中满溢的尽是笑意,“过几日便是婚仪,切莫苛待了公主。”
总管是个乐呵呵的健谈性子,闻言也是笑着应了:“王爷尽管放心吧!王妃殿下的住所奴才早就差人看着了,错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顾登楼却还是与他一起去实地看了看王府后院的布置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夸赞府中诸人对王妃的上心,待到只有他与总管一齐往正厅处走时,昭康王才对从小陪伴自己的总管说了几句闲语。
“先前我只觉皇兄赐下的宅邸不比封地宽阔,今日却也觉得有些空荡荡了。”
顾登楼环顾自己本应无比熟悉的王府,身侧没有了自平兰一路南下时的江延锦,竟然有些不适应。
总管在一旁宽慰主子:“王爷也别太难过,事儿啊总要往前看,您说是不是?王妃殿下很快就要到府里了,到时候王妃再带着许多人来王府中,待那时王府可叫一个热闹!”
顾登楼顺着他的话想着未来的模样,府中有阿锦,有随他多年的忠仆老人,还有新来的平兰宫人,左右他除去阿锦也没有对哪个女子有兴趣过,王府中应也不会添新的主子了。就这些人一起热热闹闹地过着一天又一天,分明是无比平淡的生活,但还是让顾登楼生出几分期待来。
“这么一想,皇兄赐下的宅邸确实有些小气了。”顾登楼笑得眯起了眼睛,不同于以往礼节性的微笑,他是真的对自己所幻想的、那触手可及的未来而感到高兴。
与总管又闲聊了几句后,他才收了沉浸在冥想之中的笑意。
顾登楼驻足望向亭韶宫中的方向,轻叹出声。
总管明了自家王爷定然是对这位王妃殿下极为满意的,奈何他与王府众人还未曾见过对方,不知从何处开始与王爷谈起。
故而总管只能揣摩着昭康王的心意劝解道:“长宁公主在宫中待嫁,大婚前的这些仪礼可万万不能少。王爷既然心悦咱们王妃殿下,也要顾及风俗,给殿下一份体面不是?”
按照亭韶风俗,二人在大婚之前互相并不能见面,顾登楼也知道这一点。
“只是有些担忧长宁公主是否适应宫中的生活罢了。”顾登楼重新换上微笑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又回眸望了一眼远处的皇宫。
他自然无法用目光跨过错落重叠的飞檐看清重重宫门后的景象,可此时正在宫中行走的长宁公主却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感应一般,心有灵犀地蓦然抬眸望向昭康王府的方向。
兰皇后本想为长宁公主在宫中单独安排宫殿居住,但是被江延锦再三婉拒,她自言亭韶给予平兰公主的待遇已经较嫡公主更盛,实在不必如此盛情。
于是长宁公主这几日便暂住在小公主顾云舒的偏殿,偏殿以往都是空闲着的,且顾云舒年岁尚小,借与旁人住几天倒也无妨。
江延锦便是与兰皇后告别后,带着小公主一起走回二人的寝宫的。
顾云舒方才还在同自己的小婶婶讲着顾登楼的府邸坐落在海桐城何处,此时便瞧见对方抬眸望向了远处。
江延锦不知自己为何想要望向此处,明明映入眼帘的只是遮蔽天日的屋檐罢了。
她缓缓收回目光,歉然地笑笑,温声问道:“抱歉,方才我走神了。公主刚刚同我说什么?”
“唔,”顾云舒有些困惑地撅起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