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忆:木槿长眠(2 / 4)

拾忆行 夜平阑 3415 字 11个月前

中有了龃龉。

首饰阁中的人有些多,长宁县主便不小心踩到了那位贵女的脚。

贵女当然恼怒,她的怒气在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后更甚——毕竟这段时日无人不晓,长公主府的那个小小县主就是个十足的软包子。

江延锦被她喝住,眉目中明显是不悦的神色。

长宁县主听着那贵女要求她道歉的声音,几度想要分辨都被她顶了回去,索性咬着下唇直接掠过对方往楼上行去。

首饰阁中还有许多夫人小姐,但她们都不敢出言替长宁县主出头,毕竟监察御史家的这个女儿是出了名的自命清高脾气暴躁,和她那个时常贴金两袖清风的爹一样。

御史女儿见长宁县主这么下自己面子,当然心中也憋了一股气,于是接下来,无论长宁县主看上了什么首饰,她都一并先让人买下。

她看着长宁县主每次做选择都要两相比较许久,还净挑过时便宜的样式买,心中优越更强,她不禁阴阳怪气出声。

听罢御史女儿的嘲讽,长宁县主像是终于受不了这般,她反驳道:“小姐若是看不上长宁这般穷酸做派,又何必与长宁相争?小姐要真是想要显摆阔绰,不若把中厅那副头面也买下好了!”

可惜长宁县主就算是在反驳对方,话语间都没什么魄力,声音也不敢太大,反倒是显得底气不足。

御史女儿自然气焰更盛,她二话不说强拉着对方去了中厅,一开始长宁县主还想争口气加价买下,又被御史女儿不眨眼的翻倍加价挫伤了自信心。

最终的结果是,御史女儿得意洋洋地走远了,留下长宁县主两手空空,只能在首饰阁中委屈地抹着眼泪。

这时才有旁人愿意上来安慰江延锦一番,千叶适时担心地开口道:“若是以后她都来招惹殿下该怎么办呀……”

这话惹得围观的众人又是一顿长吁短叹,许多夫人小姐暗叹这长宁县主着实是可怜。

长宁县主哭了一会儿便狼狈地起身离开了,旁观的众人散去,并没有进一步关心她的想法,就像是没有人注意她离去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安成长公主府。

毕竟君长宁就是这么一位软弱的人,一位没有文化、没有脾性、没有底气的人。

大家都习惯了,也忘记了她的县主身份是陛下亲封。

江延锦出了首饰阁就坐着马车前去平兰皇宫,她哭哭啼啼地上了车,直至到了宫门口才将将缓和。

宫人从未见过长宁县主,也不敢托大,原话复述一般将她到来的消息传给了平兰皇帝。

君木椋也有些惊讶,他把手中笔搁在一旁:“长宁县主求见?”

大太监在一旁小心回话:“是。小殿下像是哭过一场呢。”

君木椋与这位外甥女也陌生得紧,决定先了解一番再说:“宣。”

江延锦进了殿,她恭敬地向君木椋行礼,而后小心跪在下首,虽然她的脸上还挂着哭过的痕迹,但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她将监察御史家女儿欺辱自己的事情原样道出,并不添油加醋,只着重强调了对方加价不长眼的那一段。

君木椋这才算是终于对这位外甥女的事来了兴趣,他抬眼看向下方挺直脊背跪着的那人,目光深邃。

“长宁,”君木椋唤着她的封号,“长宁又是为何要来向朕告状?”

江延锦行礼:“回陛下,长宁听闻那位小姐是记仇之人,心中难免害怕,便斗胆求陛下为长宁做主。”

她说自己害怕,但是神色依然恭顺谦卑。

君木椋抬手撑着下颌:“长宁可是皇姐之女,为何会被臣子家的小姐欺负了去?”

江延锦抬眸与他对视:“陛下,长宁虽然蒙受皇恩获封县主,但气势与钱财上似乎也并不能与监察御史之女相争。”

“哈哈哈哈!”

君木椋开怀大笑起来。

他亲自起身把外甥女扶了起来:“长宁就是太善良谨慎了。无妨,舅舅把你的诰封再提一提,至于御史之女……”

君木椋的心情很好,连带着话语的尾音都有些许上扬:“长宁今天应对的很好。放心,舅舅会为你讨一个公道的。”

江延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她面上依旧不显:“谢陛下。”

她与君木椋客套一番便告辞出宫,与她一同抵达安成长公主府的,还有一封升为郡主的圣旨。

长宁县主与监察御史之女起了冲突,县主受了委屈向陛下哭诉,未曾想陛下从中感到了不对,继而对监察御史进行暗中调查,果不其然发现了他和巡查处长官暗中勾结多年欺上瞒下的证据。

长宁县主,不对,现在已经是长宁郡主了,她的名字也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座晏北城。

明面上此案与长宁郡主并没有什么联系,毕竟她只是和御史的女儿有些口舌纷争罢了,但朝中各个都是人精,谁能看不出长宁郡主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她可是为陛下提供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啊。

故而晏北城沉寂一段时日后,送往安成长公主府的请帖骤然间增长,就像君长宁刚获封县主时那般。

江延锦每一场宴会都出席了,她依然是那般安分守己的模样,但这次没有人敢再轻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