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目光沉沉,望着杨烨。 古人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杨烨给自己送这么多钱,朱标不相信他没有目的。 “如此大利,杨主簿所求为何,仅仅只是一济阳县县丞?莫不是这次想要县令之职?” 朱标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眼眸微沉,他实际上已经糊涂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复杂的人。 上一刻还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下一刻就谈及了利益。 这人到底是个好官,还是个利益熏心之人,他一时间竟然无法给出准确的判断。 但是这杨烨如果真的敢狮子大开口,那他也不得不学自己的父皇一会了。 看着朱标的神色,杨烨轻笑了一声,他起身来拿起酒壶给朱标和朱棣续上了酒水,才不缓不慢的继续说道:“朱公子误会了,杨某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也是为了大明。” “呵,我还真看不出来。” 他话才说完,朱棣便忍不住出言讥讽了一句。 这人从进门开始,所说之事从未脱离过商贾,朱棣也佩服杨烨能够用黑面包救活数万人。 但是逐渐的他发现,杨烨所做的事情,更多的是为自己牟利。 对于他的冷嘲热讽杨烨并没有放在心上,正所谓和气生财,更何况自己还要借着他们搭上太子那条线。 至少在洪武二十五年前,有朱标给自己撑腰,即便是老朱想对自己动手,他也得考虑一下。 老朱恨贪官、恨为富不仁的商人,也恨勋贵,但是他对自己的儿子绝对没话说,送钱送地送女人,深怕自己的后代子孙饿着。 而朱标作为大明的第一任太子,也是有史以来地位最稳的储君,如果不是天下还没有稳定,老朱甚至都想直接把皇位给他。 这样的太子,自己给他送钱,而且是大量源源不断的钱财,他就不相信老朱知道后,还会杀自己。 自己这可是为了储君谋财,说不定老朱还得封自己什么爵位。 “朱思公子,这世上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两面性的,比如之前所说的赈灾粮换去麸糠之事,你可知道赈灾粮下发前,这济南府内是何等模样?” 杨烨笑着问道。 朱棣楞了一下,转头看向了他大哥朱标。 他之前确实没有了解过,只知道死了不少人,杨烨也随着他看向了朱标。 后者长叹了口气,目光低沉,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据我所知,饥荒爆发伊始,各地县衙便开仓赈灾,然后各地府库存粮不多,朝廷赈灾粮延误了一个有余未能到达,导致济南府数千人饿死。” 他说完又哀叹了一声,耳边却传来一声嗤笑,抬头一看果然是杨烨,他不禁有些恼怒,问道:“这等事情有何好笑的?” 杨烨闻言,收敛起了笑容,向着朱标赔罪,解释道:“呵呵,朱公子勿恼,我是笑那些胆大包天欺上瞒下的。” 杨烨这么说,老朱家的兄弟俩都茫然了,只见杨烨面色沉沉,冷笑一声:“二位身处皇城不知道并不稀奇,刚才朱达公子说数千人饿死,可这济南府从去年水灾之后到现在,因疾病而死的便不下万人,从年初到现在饿死的便有数万,真正的是衬托了那句古话,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朱标惊愕的站了起来,双眼瞪圆宛如怒目金刚,另一边的朱棣也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看那模样似乎也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饿死了数万人,这件事情如果被自己父皇知道的话,那济南府的官场只怕是要被血洗了! “这,这怎么可能,那些户部主事……” 朱标正想要反驳,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了四个字“欺上瞒下”! 那些户部的官员也是买通了? 不,不对,他们没有那个胆子,但是他们还会选择了欺瞒,这里面定然有什么龌龊! 对了,既然其他地方有那么多人饿死,那为什么济阳县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杨主簿,若如你所言,那济阳县无人因饥荒饿死之事,难不成也是假的。” 朱标目光如炬的看了过来,杨烨淡然一笑:“自然不是,不仅是济阳县,二位应该是从应天过来吧,想必已经路过了章丘吧,如今那里和这里是如何的,不用杨某说,二位定然看都出来。” 朱家兄弟二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章丘县虽然荒凉,但是百姓至少能温饱。 而济阳县甚至都不像是灾区。 “如果是朝廷的赈灾粮,绝对无法让灾区的百姓温饱,甚至只能说是杯水车薪,然而换一个思路,比如用麸糠制造黑面包,这不仅能够造福县中的百姓,还能帮助邻县,这就是我刚才所说一件事物的两面性,二位来的目的其实我也猜到了一二。” 杨烨说到这的时候故意提顿了一下,打量起了面前两人的面色。 那个叫做朱达的人面色有了微妙的变化,而那叫朱思的少年明显大吃一惊。 杨烨收敛了目光,轻笑一声:“不瞒二位,事实上赵县令那早已经准备好了账簿,我可以保证济阳县上下从未贪墨百姓一颗粮食,如果二位不信的话,一会可将账簿拿去检查一番。” 杨烨说话的时候,朱标和朱棣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吃惊。 两人心中都了然了,这位杨主簿虽然没有猜出他们的身份,以为他们是“太子”派来的,但是却还是猜出了他们的目的。 “咳,杨主簿慧眼,既然如此,我等也便不隐瞒了,我二人确实是奉太子之命前来调查的。” 朱标顺着杨烨的话说了下去,一旁的朱棣也应和着:“不过我大哥是秘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