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 董卓看着眼前的两份文书,深思起来。 一份是来自河东太守王邑的,另一份是来自他自己的亲女婿牛辅的。 而两份的内容都大抵都一样,都是杨奉父子不想与朝廷为敌,希望朝廷能够降诏招安,让他们归顺朝廷。 “文优,你看看这两份文书。”董卓将文书交给身旁的李儒。 李儒拿起文书查看后,董卓又接着说道:“白波贼鸠占河东,威胁我西凉军归路,我本欲灭之,可他们现在却要投降于我,文优你以为,我该不该接受啊?” 李儒看着文书,皱起眉头。 虽然两份文书都对董卓赞不绝口,但是文书里也没说白波军要投降董卓,而是想要归顺朝廷。 虽说董卓觉得天下事在他,朝廷就是他,但实际上这其中还是有区别的。 只归顺朝廷不归顺董卓,这无疑说明白波军心里有别的小九九啊。 只是…… 李儒感到有些为难。 他本是支持讨伐白波军的。 毕竟白波军人数虽多,但毕竟是乌合之众,只要将之击败,就可以将其分散吸收,纳入西凉军的控制之中。 然而牛辅却在文书中一个劲地说杨应杨奉父子对朝廷忠心耿耿,不想与自己作战。 这是什么意思? 这分明是牛辅打不过对方吧! 可是牛辅手握七万余精兵,竟然打不过区区二十万白波黄巾的乌合之众? “看来白波军中,必有能人啊!”李儒心中暗道。 白波军中有能人,那就不好讨伐了。 李儒心中叹息,又想到:“如今天下暗流涌动,袁绍、曹操之辈,皆不服太尉,迟早必为祸患。 可仍然不少诸侯诸侯,畏惧我西凉军威,尚在观望之中。 若牛辅能打赢白波军,自然是好事,可一旦他要是战败,天下诸侯不知内情,必以为我西凉军外强中干,局势于我不利啊!” 李儒分析了一下利弊,敏锐地意识到牛辅没有打赢白波军的把握。 所以才非常支持招降白波军。 既然如此,强令他再战,两败俱伤都是小事,损了西凉军威,让天下诸侯从暗地里一股脑全跳出来,那才是大事! 李儒想了想,回答董卓:“太尉,小婿以为若接受白波投降,对太尉至少有三利。” “哦?竟有三利?文优快说说!”董卓立刻来了兴趣,正襟危坐起来,炯炯有神地看着李儒。 自己从凉州偏远之地崛起,而如今却能占据洛阳把控朝廷,这离不开李儒的谋略。 对于自己这个贤婿的意见,董卓还是很重视的。 李儒捋了一把三寸长的山羊胡须,在董卓的胡床前徘徊两步,接着说道:“匈奴右贤王于夫罗率众二十万南下,犯太原、临河东、掠河内。 先帝曾命太尉讨伐之,然而朝中事紧,此事便搁置了。 如今白波归降,正可赐其官爵,命其讨伐,如此不费我军一兵一卒,便可使二敌相残,此一利也!” “以白波讨匈奴?好计、好计!”董卓大笑起来。 李儒之言,正合他意啊! 匈奴虽然名义上臣服于汉朝,但于夫罗等人,分明就是兴兵作乱,本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董卓派牛辅讨伐白波贼,其实也有讨伐完白波贼,再驻扎河东,抵御匈奴之意。 而现在,白波军和他化敌为友,那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对抗匈奴啊! “那还有两利呢?”董卓又问李儒。 李儒立刻回答:“下月初一良辰吉日,是太尉拜相之日,而此时白波投降,正可提升太尉您的声威! 况且这也是太尉您为我大汉又立下的一笔大功! 先帝在时,白波黄巾起兵作乱从未提及招安之事,而太尉您一入朝,此朝廷大敌便归降了! 朝中重臣又岂能不更加尊崇敬仰太尉您? 那么朝中暗藏的不满之声,自然也会更加受到压制。 此二利也。 而白波军拥兵二十万,携民无数,号称百万! 天下诸侯莫有敢小觑者。 而今,就连他们也畏惧太尉,归降朝廷。 那么镇守郡国的那些太守、州牧们,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此三利也!” “哈哈哈!既然有此三利,我当招降白波军!”董卓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但李儒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太尉,虽有三利,然而招降白波贼,亦有一害!” 董卓眉头一皱:“亦有一害?不妨直言!” “是。”李儒点了点头:“白波贼之归降,依我见,并非真心,不过是仰望太尉之威,暂且低头之举罢了。 这白波贼乃饿狼之众,狼王若强,则其温顺,狼王若衰,则其猖狂! 朝廷若接受白波贼的归降,必然要赐封名爵,使其手握朝廷亲命的正义大旗。 如此一来,他们便可脱贼身,而入诸侯之列了! 届时其势力必然膨胀,恐怕会尾大不掉,迟早对朝廷有更大的祸患!” 李儒说完,向着董卓躬身一拜:“此事,太尉不可不察!” 这倒是让董卓有些犹豫了。 说实话,白波贼归降的三利,他想要,但是这一害,他不想背。 毕竟白波贼不在雒阳,也不在西凉军的控制中。 一旦朝廷给了他们正经名号,有祸患是迟早的事。 “太尉可是对这一害有所担心?”李儒又问。 董卓也不是蠢人,李儒这么一问,他就明白,李儒必有破解这一害之法! “文优可是有破解之法?快快告诉老夫!”董卓立刻追问李儒。 李儒微微一笑,左手轻捻胡须,右手挎着环首刀,又徘徊了几步,这才对董卓说道:“此害不难消除,太尉可听闻天下有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