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手持剔骨尖刀,在众人围观之下,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了鲁提辖。 眼看着两方距离越来越近,围观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谁知张平安刚走到一半,就把手中剔骨尖刀一扔,冲着鲁提辖一拜到底。 “鲁提辖,你乃老种相公手下的猛将,又是小种相公经略府里的提辖,何苦为难我等小人物。 小人常年往小种相公经略府里送肉,怕是哪里没有照顾周全。 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提辖要打便打,要骂便骂! 提辖但有所求,小的绝不敢说一个不字!” 张平安把一个受尽官府欺压的小商贩,演的淋漓尽致。 这一番表现,只把鲁提辖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平生专打硬汉,这回有点下不去手了。 而张平安身后的刀手们都看呆住了。 这还是那个脾气火爆的镇关西,郑大官人吗? 众街坊的口风顿时就变了。 “这镇关西,郑大官人,怎么怂成这样了?” “你懂什么,民不与官斗!这可是经略府里的提辖,那可是官!” “你说这鲁达莫不是要上门勒索钱财吧?” “怎么可能,鲁提辖可不是这种人!” “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怕是勒索钱财不成,上门找事,定是如此!” 最后一句话,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这种事情或多或少大家都经历过。 所有人看鲁提辖的眼神,一下子都变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张平安低下去的头,嘴角不由微微一笑,命保住了! 本来抱着胳膊,冷笑着的鲁提辖,这回不淡定了。 他可是上门来伸张正义的,怎么就变成别人口中勒索钱财的贪官了? 他鲁达不是这种人! 鲁提辖也不动手了,放下胳膊,怒视着张平安道:“镇关西,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你给洒家今天说清楚了!” “金翠莲?”张平安抬起头,疑惑问道:“那是小人养的外室,敢问提瞎如何知道?” “你认就好!”鲁提辖怒道:“你见金翠莲长得貌美,先让人强媒硬保,要她作妾。 随后,写下了三千贯的文书,但却虚钱实契! 没到三个月,你就要了她的身子,将她赶了出来,竟然还有脸追讨三千贯卖身钱? 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但还请提瞎听听小人的苦衷!”张平安坦然正视着鲁提辖,一脸的从容不迫,心中却是把镇关西骂了十七八回! 什么玩意儿,白票不给钱,还要给你钱? 你这也配叫镇关西? 呵忒! 简直就是个人渣败类,垃圾玩意儿! “你说!若不说出个三长两短来,洒家认得你,俺这对拳头可不认得,定叫你先吃俺三千铁拳头。” 鲁提辖晃了晃砂锅般大的拳头,他平生专打硬汉,若是这鸟人敢做出这腌臜事来,他也不介意破例一回! 张平安看着那砂锅一般大的拳头,脸颊隐隐作痛,吞了吞口水,这才说道:“鲁提辖,在下家里有个顶厉害的婆娘,街坊四邻都可作证!” 听着张平安自曝其短的话,周围的街坊四邻,纷纷笑着点头。 “继续说!”鲁提辖不耐烦道。 张平安忙道:“俺原本是想将那金翠莲养在外头,又怕婆娘知道了生气,所以才借口讨要那三千贯的典身钱,故意留人! 等到过段时日,风平浪静,找好了隐藏的地方,在下就把她送过去。 至于讨要卖身钱,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想不到竟然惊动了鲁提辖,真是在下的罪过! 若是那金翠莲不愿为妾,在下定会给她一笔银钱让她离去!” 怕鲁提辖不信,张平安又指天发誓道,“若是我所言有虚,哄骗了提辖,就让郑屠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反正应誓也是应在那镇关西身上,和我张平安无关! 张平安说的诚恳,鲁提辖不由又信了几分。 不过,张平安这一下自曝,顿时让围观的街坊四邻吃足了大瓜,各个眼神暧昧,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先从郑大娘子,到金翠莲,然后就是郑大官人三人之间的关系,最后把鲁提辖也拉了进来。 鲁提辖越发不淡定了,眼珠子一转,便道:“那郑屠,你可敢去与金翠莲对峙!” “愿与提辖同往!还请提辖稍候!” 得到了鲁提辖的同意,张平安便冲着那十几个刀手说道:“店里柜上还有多少银钱,统统给我拿过来!” 十几个刀手闻言一愣,其中一个机灵点的忙跑向了柜台,等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褡裢。 “大官人,柜上的钱都在这里了!” 张平安赞许的拍了拍那刀手的肩,提起褡裢顿时就觉得手中一沉,看分量倒是不轻,想必里面银钱不少。 随后,张平安就冲鲁提辖歉意的说道,“今日就去与提辖了了这事,若是那金彩莲不愿,这褡裢里的财物,就当是她父女二人的盘缠!” 鲁提辖点点头当先就走。 张平安坦荡的快步跟了上去,反正金翠莲早就出了城,死无对证! 两人一前一后过了状元桥,又穿过一条大街,就看到一块空地上围着一圈人。 鲁提辖大手一挥分开人群,就见空地上摆着十数个膏药,上面还插着一只纸标。 正中间一条汉子正在耍棍,棍影重重,惹得围观众人不断叫好! “李忠,过来,一起与洒家做个见证!”鲁提辖大声冲着那使棍的汉子喊道。 “提辖,您老又来了?”使棍的汉子听到鲁提辖召唤,忙停了手,冲四周的观众拱了拱手,苦笑着走了过来。 “这人叫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