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圣父(1 / 2)

顾飞客有些一言难尽,扶苏的确是个好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如果他不是秦王长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并不是一个缺点。

顾飞客:“长公子是否觉得他们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误,没有什么?”

扶苏点头:“他们只是过于担心孤了。”

虽然也令他是颇为无奈。

“长公子,手下人,可以担心你,却绝对不能替你做决定。你是长公子,是王上最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却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又怎么去管辖一个偌大的秦国呢?”

“他们做了不是他们这个身份能够做的事情,这就是潜在的危险。而他们也并没有能力去消除这个存在的危险。”

“人的胆子是会被一步步养大的,难道长公子以为,贪官污吏都是一开始就敢贪污的吗?”

顾飞客从前也可惜扶苏被害,秦国失了最好的继承人,今天才知道或许扶苏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过于仁善,没有一个皇帝应该有的果决与心狠,这样的人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扶苏并不认同她的话,也不认为自己随侍可以做他的主。

“中常侍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以小放大了,孤是主子,他们做不了主的。”扶苏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些令人误会,“刚才他们冒犯中常侍,也只是怕孤有危险而已。”

顾飞客简直想要翻一个白眼,但是她忍住了。

笑了笑:“危险?哈哈,原来在盆里洗一洗东西竟然是危险的事?莫非长公子是泥做的,碰不得水?”

顾飞客这话有些不客气了,她真的觉得这人怎么这么拎不清,学儒家是学傻了吗?

孔子还提剑砍人呢。

【我政哥这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怎么扶苏就脑子不清楚呢。】

【打天下能只靠仁善吗?守天下,能只靠仁善吗?】

【堂堂长公子连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好,还怎么管理一个国家?】

【好一个大圣父!】

【玛德,简直气死了。】

始皇拿笔的手一顿,中常侍不是对扶苏挺喜欢的吗?

怎么这会儿又对他不耐烦起来。

扶苏做了什么让她气成这样?

从她的话里分析,似乎是扶苏的善惹怒了她。

始皇有时候也觉得扶苏太过于天真了,不过瑕不掩瑜,他还是个值得培养的继任者。

顾飞客懒得再多说了,指了指水盆:“长公子若是觉得不危险的话就去洗吧。”

扶苏看着中常侍转身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唇,默默走到盆边,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干活。

而他的侍从还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句。

今天中常侍的话如拳头一般,将他们中的一些人打醒了,长公子宽和待人,但这不是他们可以擅自做主的理由。

这是僭越,足以让他们身首异处。

扶苏没明白的,有些侍从们却明白了。

不明白的,怨恨顾飞客,恨她多管闲事。

不是因为扶苏不够聪明,他当然是聪慧的,否则始皇也不会看重他。

说到底还是地位的不同。

鬃毛刷刷了一会儿,扶苏感觉手掌就火辣辣的疼,他看着掌心,养尊处优的皮肤。

累了一天了,大家身体虽然累,精神却激动不已。

天色渐晚,众人散了。

顾飞客胡乱吃了夕食,洗了澡,躺在床上,许久没干重活了,身上肌肉酸疼。

自己捏了捏,困了,一夜无梦。

扶苏回到宜春宫,认识到错误的侍从跪着向他认错。

“公子,今日中常侍之言,醍醐灌顶,令奴才深以为然,幡然醒悟。”

“过去,是奴才们仗着公子心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扶苏:“你们觉得中常侍说的没错?”

他倒是奇怪了,今日中常侍之言属实不好听,没想到他们几个不仅没有记恨,反而认同,这又是为何?

认错的的几人对视一眼,随即由打头的长风解释:“一开始我们也是生气的,我们好歹也是公子的人,她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当着那样多的人训斥我等。”

“可是她越说,我们也越认同。公子可还记得,我们才侍奉公子时,是怎么样吗?”

扶苏当然记得。

“长风你初来时瘦瘦小小的,整天低着头,胆小的很,孤声音大一些都会吓着你。”

长风眼前浮现过往,微笑着道:“那时的我,别说阻拦公子,连话都不敢多说,就怕做错了受处罚,那样的谨小慎微。”

“可是现在呢?明明有些事对公子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可是我们顾前顾尾,杞人忧天,就不顾其它的阻止公子,这是僭越。”

“就像今天,只是洗一洗树皮而已,多么普通的一件事,为什么要阻止呢?且是公子主动提出来的。”

长青也道:“我们不知不觉的放大了自己的野心,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这是潜在的危险,而我们的确没有阻挡危险的能力。”

“公子宽和待人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这些不知不觉失了初心的人。”

长风他们几个知道自己错的不只是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