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坦然对澈下手。
澈见她着实愧疚,又轻声宽慰了几句。
一旁的夕夏忽然冷笑道:“原来你是能原谅人的。你为何不能对我也这般宽容呢?”
澈闻言脸色大变,起身匆忙作揖道别,拂袖而去。
相较于澈的大度,瑚叔对于凛的偷药行为颇感失望,罚了她整个新年假期期间每日去城外一处药草园子采药。
园子位于城外若山山腰处,园中栽种着诸多大株的药树,还有不少有毒性,不宜近人的药草。
若山山脚下便有个晒药、制药的作坊,日落后凛则需协助药师将初步加工好的药材运回草堂。
假期最后一日,凛在作坊里忙活至深夜。她抬眼望见空中散着莹润辉泽的月盘,想到之后不知何时还能再有机会出草堂,便临时起意,决定上山去摘些自己制毒所需的月白草。这草若在月圆夜子时采摘,制出的毒效果最好。
凛看了眼时刻,立即提着驱兽灯进山。她顺着之前药师带她走过的小径,不多时便寻到了种有月白草的那片苗圃。
凛专心致志挖着草,忽听远处的树木丛中传来一阵声响,似有生物在急速跑动。
任何野兽都无法靠近驱兽灯,因此凛对这动静并未上心,继续低头忙碌着。
不想那声响愈发清晰,凛好奇地抬起头,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立着一头体型硕大的灰狼。
它似是奔跑了许久,大口喘着粗气。它定定地瞅了凛片刻,接着踉跄着朝她缓缓靠近。没迈出几步,它的前爪便支撑不住,一下扑倒在地,低声呜咽起来。
这狼显然不害怕驱兽灯,凛猜测它或许是由人幻形而成,因此并未惊慌。
见它似是受了伤,凛提着灯,大着胆子走上前,蹲下身凑近了仔细打量它。
狼胸前有道长长的伤口,血源源不断地向外洇出,将它胸前的长毛染成一片血红。它满身擦痕,不知是被人伤的,还是这一路上顾不得闪躲,被茂密的枝叶划伤的。它的左前爪没了大半,凛不敢相信它伤成这样仍能一路奔逃。
凛解下腰带上的木盒,取出药和绑带,简单处理了下伤处。上止血药时,狼应是疼极了,忍不住呜呜叫唤,可它仍尽量将叫声压得很轻微。
凛像对待人似的轻抚狼头,柔声安慰道:“你真能忍耐。我医术浅,只能暂时处理下这些外伤,看不出你内里伤得如何,不过我的住处有位高明的巫医先生,他能将你医好。”
灰狼呜咽着似在表示拒绝,它倔强地撑起仍在打颤的腿,挣扎着试图重新站起。
“别逞强。”凛跪坐起身,想伸手揽住它,却大大低估了它的重量,一人一狼一同侧跌在地上。
凛的脑袋磕在青石台阶上,忍不住吃痛低声哎呦了一记。那狼也磕到了头,又扯着了伤处,估计也是疼得不轻,可它哀哀的叫声仍很压抑。
看来真是个能忍耐的性子。
凛觉得自己给它带去了二次伤害,更不能坐视不管,她态度强硬道:“巫医先生那儿有生骨生肉的药,你不想一辈子缺半个脚掌瘸着腿吧?”
狼耗光了气力侧躺在地,动弹不得,但看眼神仍不太情愿顺从凛的意思。正僵持着,远处传来一阵人声喧哗。
凛听出其中似有亓平的声音,心中起了不祥的预感。她赶忙抓起一只狼爪往木盒的玉簪花图样上轻轻一触,硕大的灰狼刹那间变成指甲盖大小,凛用手指将它轻轻捏住,放入木盒中带有透气孔的活物格里,轻声道:“你再忍耐一会儿,我不会伤害你。”
凛准备悄无声息地偷偷溜走。她刚将驱兽灯熄灭,便听见了亓平的喊声,又见那群人提着夜白石,似是冲她这个方向来。
凛生怕自己被他们当成什么贼人野兽射杀了,于是再次点亮了驱兽灯,留在原地静候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