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志升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田见秀接过去,检查了封缄完好,点一点头,还给黎志升,黎志升拆开来一看笔迹,不禁愣了一下,再一细看抬头,心中更是惊诧,定了定神才念道:“谕都督军务使田见秀、兵部侍郎黎志升:长沙府无主田甚多,不应任其荒芜,着兵部成立屯田司,由都督军务院拨给兵丁,即行屯田事,以资军需,以恤民力,勿失农时,不得扰民。” 念完,黎志升把上谕又递给田见秀,田见秀刚接过来,还没等看,却听吴汝义大叫道:“哈!都督军务使!这可是万岁爷亲口说的!” 田见秀瞪了吴汝义一眼,吴汝义自知兴奋过头了,挠了挠脑袋,不再说话,田见秀这才低头去看上谕的内容,一看之下,不由得也是愣了愣神。 吴汝义纳闷:黎志升刚才愣神,是突然见到都督军务使的头衔,感到出乎意料,可是田见秀已经知道了自己将就任都督军务使,还愣得什么神? 他不知道,田见秀之所以愣神,是因为上谕换了一种陌生的笔迹。 黎志升把上谕递给田见秀,除了让田见秀确认他没有篡改圣意,还想看看田见秀对这种陌生的笔迹是什么反应,见到田见秀同样愣神,心下已经了然,笑问道:“都督怎么看?” 皇帝既然把职名写在手谕里了,也就不用避讳什么了,所以他直接使用了“都督”这个称谓。 田见秀心想:以我为都督军务使之事,外人绝不知晓,足以证明上谕并非伪造,笔迹陌生或许只是换了个执笔人。 于是他不动声色,拱手说道:“屯田之事恐怕要麻烦部堂跟户部和长沙府先联系一下,看看到底有多少无主田可以耕种,本都督才好派兵。” 上谕是内使亲手交给黎志升的,黎志升也知道不可能有假,见田见秀不接招,笑道:“都督果然谨慎,以此行军用兵,自然无往而不胜。请放心,上谕既然说是让兵部成立屯田司,那这就是本官该办之事,我这就去户部。” 先知道有多少无主田再派兵,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无所谓谨慎不谨慎,黎志升这样说,是在暗讽田见秀对笔迹不予置评。 田见秀当然听出来了,但却并不理睬,把上谕递回去,说道:“那就有劳部堂了。屯田司归兵部下辖,屯田事自然也要以兵部为主,上谕只有一份,还是部堂保管为好。” “如此也好。”黎志升见话不投机,也不再多言,伸手接过上谕,便要拱手告辞。 吴汝义却没忘了招兵的事,见黎志升要走,急忙问道:“黎部堂,万岁爷要行屯田,兵员更显不足,招来的新兵是否应该尽早分下来?” 黎志升摇头笑道:“圣上日前有旨,新兵要集训三个月才能派发,我可不敢抗旨。” “集训三个月?”吴汝义吃惊道:“我们怎么不知道?都督,你知道吗?” 田见秀摇了摇头,他也很奇怪这种事为什么不先知会他,就算他这个都督军务使还没正式任命,做为提督诸营事权将军,也不该把他蒙在鼓里吧? “我来面见都督,正想为此事先打个招呼,”黎志升本来没打算说这件事,如今既然提起来了,只好圆和道:“成立兵役司的旨意是下给都知院的,顾大参已给兵部下了手札,责成我跟都督接洽,商量抽调教习事宜,也许很快就会有都知院的移文过来。” 我们不提,你就不说;我们提了,你就成了正想说?而且只是“正想说”抽调教习事宜?果然是个滑头!田见秀笑道:“若只是抽调训练新兵的教习,选些老行伍也就是了。有些人年岁大了,或者身上有伤残,已经不适合上阵,让他们训练新兵也是个不错的安排。” 黎志升虽然知道田见秀为人宽厚,不会借机报复刚才的暗讽,但却担心成立兵役司不曾事先知会他,他会心生不满,因而挟私掣肘,忍不住问道:“老残之人能胜任吗?” 吴汝义闻言嗤笑一声,不等田见秀回答,抢先不屑道:“三个月能练出什么兵?不过是熟悉金鼓旗号,练习进退行止罢了,却还要派些能战之兵吗?” “子宜!”这话太不客气,田见秀制止了吴汝义,对黎志升说道:“部堂请放心,别看只是些老残,却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训练新兵不成问题,包管误不了事——子宜之言话糙理不糙,马军步军战法不同,弓兵枪兵技术也不同,真正的技战术训练,还是得等新兵分派入营之后才能进行。” ********** 黎志升到底也没搞清田见秀是不是挟私掣肘,只得先从田见秀那里告辞出来,并没去户部和长沙府,而是先去了都知政务院。 他觉得,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是不是挟私掣肘,待到教习们上岗之后,自然会水落石出,用不着现在就急着见分晓,倒是皇帝的手谕,虽然是直接下给他和田见秀的,但做为顾君恩的下属,他还是应该先跟这位参知政务使通通气。 “大参,圣上刚才刷了一道手谕,让我和田见秀共同拆看,”通报入见之后,黎志升施礼禀道:“在手谕里,圣上称田见秀为都督军务使。” 都督军务使?果然不出所料!顾君恩笑了笑,说道:“看来以后咱们都得管他叫田都督了。” “正是,”黎志升点点头,试探道:“按照惯例,院堂见驾后便会发表任命,田见秀刚刚见驾,是不是也会很快颁诏?” 他其实很清楚——田见秀和顾君恩也都很清楚——皇帝不会在短期内颁诏,都督军务院要正式开衙办公还得等些时日,之所以现在就
第七八章 屯田司和兵役司(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