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此事明日再议。”

众将应声纷纷退出，厅堂里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微风吹得烛台上的火焰摇曳，照得屋内景物明灭不定。

傅潇潇把窗合严，轻声问：“他找到了吗？”

傅澄江：“谁？”

“阿珏找到了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潇潇，你是不是糊涂了，阿珏已经死了，你醒醒吧！”傅澄江扳过妹妹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仿佛要把她脑中的荒谬念想摇出去。

目光中掠过一丝失落，傅潇潇颓然摇头，原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轻轻叹了口气：“那楚辞远呢？”

如果他在，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傅澄江放下手，有些担忧地看着妹妹：“也没有。要不我再派人找找看。”

她微微摇头，随手摆弄着玉瓶中的花枝，金黄的丹桂开得正艳，一碰就沾了满手冷露。

“他那么聪明的人，既然不想留下，又怎么会让我们找到呢？”她失落的声音悠悠传来，落在他耳中不是滋味。

——

彭州城外，秋风呼啸着刮过，吹得茶肆的幌子沙沙作响，楚辞远把马栓在门口的槐树旁，和萧清对坐等茶。

简陋的茶肆是泥瓦盖的低矮平房，外面几根立木撑起了茅草盖顶的茶棚，方便来往行人歇脚。

炉灶旁，一个总角小童正坐在板凳旁剥豆子，胖胖的小脸粉团一般煞是可爱，旁边的木盘里豆子堆得像座小山。

也许是炉灶年久失修，也许是野外风大，忽然从炉灶中喷出一条火舌，火借风势带着热浪扑向小童。

小童已经吓傻，僵在原地，茶肆老板从柜台后急奔过来，无奈距离太远，已来不及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灼热，反而感到了皮肤的凉意，小童在惊恐中落入了一个稳定的怀抱。

楚辞远不知何时飞身掠至，一把将男童抱起，纵身向后跃起，避开火舌。

待男童反映过来，已被楚辞远放到了木椅上，惊吓之后，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咳咳”楚辞远被烟呛得低头轻咳，抬手挥了挥扬起的黑灰。

茶肆老板赶紧跑来抱起儿子，对着楚辞远连声称谢。

楚辞远努力压下咳意，拍着身上的灰：“没事没事。”

萧清从旁开口道：“店主，怎么剥这么多豆子，吃得了吗？”

店主：“这是供应的军粮。”

“哦，现在？”楚辞远接过伙计端来的热茶，躬身给萧清斟了一杯。

朝廷春秋两季纳税征粮，只是现在时令尚早，还没到征收秋粮的节点。

“现在战事紧张啊，”店主一面弯腰捡地上的豆子，一面道：“早点预备上，彭州军打赢了，我们住着也放心。”

“呵，这民风挺淳朴啊。”萧清叹道。

店主又给儿子擦了把眼泪，“客官您还真说对了，别处我不知道，我们这兵还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只是可惜了……”

萧清：“可惜什么？”

见萧清谈兴正浓，店主捡完了豆，索性拉张椅子坐下，“可惜了建这支军队的常捷王，年纪轻轻就病死了，不然啊我们比现在要好。”

“这是为什么？”萧清瞥了楚辞远一眼，侧头问道。

“常捷王会用兵啊，仗打得快，咱们老百姓负担也轻，你说是不？”店主还要往下说是，忽听门口一阵喧闹，三人止住话头，纷纷抬头望去。

门口立着一衣衫褴褛的妇人，佝偻着身躯，脏兮兮的手里牵着一个女童，正在朝店里唯一的伙计行乞。

那女头蓬头垢面，瘦小的身子在凛凛秋风中瑟瑟发抖，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桌上的胡饼。

“走吧，走吧。”伙计摆摆手，显然是见惯了这场景，习以为常地驱赶着二人。

妇人迟疑了一下，目光扫过女童菜色的脸，似乎下了决心，攥着女童的手紧了紧，抿了抿苍白干裂的嘴唇，苦苦痴缠，不肯放弃这次求食的机会。

“请那位大嫂进来吧，账算我们的。”楚辞远心有不忍，垂眸对店主道：“就说是店里舍的吧。”

“得嘞，马上去。”店主答应一身，起身到门外带二人进来，安置在门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