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宗祠里,不知夫人可有要紧事?”
沈姮将手中雪饺子瞧瞧掩了掩,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倒也无事,只是想来问可要多挂几个灯笼?”
元清看了眼沈姮手中,但笑不语。
沈姮去找了魏忱。
在门口时却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小声道:“等等吧,他应该快出来了。”
等呀等,喜云蹲在地上堆了个小雪人,又去一旁将灌木上的雪统统拨干净,又在地上玩起了丢石头……
“小姐,我们不如回去等?”
沈姮站在檐下,呵出的热气在睫毛上结了冰,小声道:“再等等吧。”
等到门从里边打开,男子从里边出来,俊美如谪仙一般,面无表情更如仙人一般,仿佛这时间所有烟火都与他无关。
他敏锐觉察到有人,凌厉的视线扫过来,瞧见檐下站着的人儿时,一瞬间闪过惊讶、心疼,最后化为温柔。
他启唇,嗓音微哑:“怎么过来了?”
沈姮冻得声音发颤,笑得甜美:“元清说你在这里。”
魏忱阔步走了过来,脚步罕见的凌乱了些,走到沈姮跟前,瞧见她眼中闪着亮光,仿若四月春光一般。
献宝似地托起手,魏忱垂眸,瞧见她交叠衣袖上捧着一只饺子,雪做得,此时化了些。
魏忱张了张口,接过那只饺子,一瞬间冰寒直上心头。
“捏的真像饺子。”
魏忱牵起嘴角,夸赞道。
沈姮半张脸藏在狐裘之中,娇娇扬眉:“那是,我做的饺子——”
“等了多久”,话没说完,听见魏忱出声,沈姮望向他的眼,如幽暗深渊一般。
“不知道”,沈姮老实回答,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魏忱垂眸,倾身握住沈姮垂在身侧的手,竟是像冻硬的石头一般,魏忱两手将其捧着。
魏忱在祠堂里待了一刻钟,沈姮在屋外陪着他冻的手脚发凉,“夫君,我好冷啊,我们快些回去吧。”
魏忱眉目柔和,一手牵起沈姮的手,轻声道:“走吧。”
“方才找我只是让我看这个,没旁的事?”
沈姮在热水里泡着手,烫的呲牙咧嘴。
“有的,我想去问问你,要不要再挂些灯笼……啊,烫烫烫!”
喜云低声道:“这般才能不生冻疮,夫人且忍忍。”
魏忱掀了帘子过来,穿着件云色锦衣,墨发如瀑一般。
眉心皱着,“你出去吧”。
喜云得了此话,略有些不放心,小声交代:“夫人的手需得用热水烫烫,大人万不可在此事上心软。”
“嗯”
沈姮仰头看着来人,眼里尚带着方才疼出来的泪花,水中泡着的手通红一片,比方才冻得样子好不了多少。
魏忱拂衣坐在她对面,两手伸到沈姮面前,少女抿着唇,迟疑地将手放在他手心里。
两双手交叠着一同伸进汤水中,沈姮咬着嘴唇忍者没出声,语速语无伦次:“夫夫君,是不是可以拿出来了!”
说罢可怜兮兮地看着魏忱,他弯唇微笑。
沈姮小手开始挣扎,想要挣脱却是徒劳无力。
“呜呜,夫君,魏忱,你好狠的心……”
魏忱不为所动,静静听着她语无伦次。
良久,等到水渐渐温度冷却,才松开了沈姮的手腕。
沈姮揉着手腕,嘀咕:“魏大人真是铁面无私!”
这话分明带上了怨气,魏忱轻笑。
“若是不狠心,你生了疮可如何是好?”
沈姮转过身去,只留了背影给他,压根不搭理他!
魏忱几步上前,高大的身子在烛火下罩住了女子清瘦身影,魏忱俯身在她耳边,声音低沉磁性:“你怎样才肯不生气了?”
沈姮没想到这是魏忱能说出来的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惊讶极了:“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是魏忱?”
魏大人闻言,淡淡挑眉: “为何不能是我?”
“没,只是觉得,夫君平日里都是拒人如千里之外,今日忽然同我说了这……觉得很是如做梦一般。”
沈姮垂着眸子,手中把玩着发梢。
“你既能寒天等我一个时辰,我有惹得你不开心,哄你开心不是应当的?”
沈姮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同他拉扯:“夫君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只是有事找你。”
“哦?何事?”
沈姮脸不红地撒谎,只是眼神瞥向了别处。“我想找你,问你要不要多挂些灯笼……不信,不信你问元清!”
魏忱笑意更深,也没拆穿她。
“原来是这样,我知晓了,这些事夫人决定就好。”
沈姮依旧垂着眼眸,“天色已晚,夫君也早点睡。”
魏忱点了头,如果沈姮这时候抬眼,便能瞧见男人眼中不加掩饰的柔情。
他转身走出了帘子,沈姮松了口气,可不止为何,心底有些许失落。
帘子外,魏忱顿住了脚步,声音清朗好听:“你下次,可直接来找我,莫要傻傻沾染了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