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走了他。
可令孙霏霏万万没想到的是,哥哥如此胆大包天,竟直接与那青楼女子私奔了。
他这一走,孙霏霏自觉罪孽深重,每日都在忏悔中度过,却迟迟不敢跟孙夫人请罪,只得时常以泪洗面。
旁人还当她是忧心兄长,都赞她兄妹情深。殊不知,她听了更加羞愧。
见着父母亲前来,孙霏霏忙迎了上去,请安后,也细声细语地恳求道:“哥哥好不容易回来,还请爹爹和娘亲莫要急着责罚。等哥哥稳住情绪,再慢慢算账就是。”
见妻儿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孙掌门面色更冷。“竖子无状!竟要妹妹来替他求情。”
可守着下人,他到底没有驳了孙霏霏的面子。
尤其,孙夫人美目圆瞪,正盯着他呢。
“罢了,既然霏霏都开口了,且看他态度如何吧。”
孙霏霏听了,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模样。
她与一旁的大师兄刘赫东相视一笑,而后乖乖地立于孙夫人身后,轻轻搀住了她的胳膊。
孙夫人看着爱女乖巧懂事的模样,心生安慰,慈爱地抚摸着她的手背。
想到小白面对孙霏霏时的客气疏离,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此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却偏偏没有缘分,实在是可惜。眼看霏霏越来越大,她得快些为她寻个好人家才行。
转念又想到那迷恋烟花女子的不孝子,她顿觉肩上担子更重,压得她有些喘不动气。
“若你哥哥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用如此劳心费神了。”
听了孙夫人的话,孙霏霏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咬着下唇,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娘,其实……”
话还未说完,孙夫人已微微抬手制止了她。
她斜睨着孙霏霏,眼中半是嗔怪半是怜爱。
“为娘的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子女?原本我还担心你性子过于柔弱,将来会被夫家拿捏。现如今,倒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听母亲并无怪罪之意,孙霏霏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羞愧道:“都是女儿自作主张,害得哥哥误入歧途。”
“你哥哥作出如此选择,并非是因为你,你无需自责。”说着,孙夫人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可自作主张这事,确确实实是你的过错。”
“我们快刀门走到今天这一步委实不易,你爹爹对惊雷才会寄予厚望。你虽不必承担发扬门派的重担,可身为快刀门的一份子,却不应该意气用事,弃门派安危于不顾。”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
孙霏霏小脸煞白,虽不明白其中含义,却也不敢顶嘴,只是低着头认真受教。
她们交谈时,并未特意避开近旁的人。刘赫东闻言,向孙霏霏投去担忧的目光。
孙夫人并未给他求情的机会。但她语气渐缓,已有安抚之意。
“惊雷一走,门派中难免人心浮动。亏得平日里帮规森严,你爹也尚能掌控全局,才没惹出是非。可若是时间一久,你爹年岁渐长,压不住底下的人,又当如何?”
“霏霏,我知你兄妹二人感情好。可有时,对一个人好并非就是要有求必应。惊雷有他自己的责任要肩负。而你,虽为女子,可娘不希望你一辈子都依附别人而活。”
从前她年纪尚小,不管是爹娘兄长还是门派中的师兄弟们,都乐意宠着她,谁也不曾和她说过这些话。
今日,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已不再是个孩子了。
孙霏霏慢慢消化着孙夫人话里的暗示,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对接下来要走的路有了新的认知。
她将眼底的泪意憋了回去,恳切道:“娘,女儿知错了,以后定然会学着以大局为重。”
孙夫人慈爱地抚摸着她犹显稚嫩的脸,表情无奈而沉重。
“若可以,娘多希望你们兄妹二人可以无忧无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惜……”
说话间,远处忽传来阵阵马蹄声。三匹快马朝着他们疾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
立时有眼尖的快刀门弟子上前来报。
“启禀掌门、夫人,是大公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