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照何曾这样追过女子,见她满脸怒容,还当真以为她是不喜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情的,顿时有些懊恼起来。
“抱歉晓晓,惹你不高兴了。行文说女子都喜浪漫,我还以为你也会喜欢……”他的声音渐低,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失落。
黎生晓板着脸道:“废话。明知我是文盲,还故意写字来羞辱我,我能喜欢才怪呢。”
白落照忙解释道:“实在抱歉,可晓晓,我绝无此意。那上面写的是‘照心悦晓’,我……我原本是想亲口对你说的……”
小船越飘越远,原本喧闹的河岸也渐渐安静下来。只余点点明灯,始终锲而不舍地追随着他们。
明明有阵阵凉风吹过,她却觉得脸颊莫名发烫。
“除了抱歉,你还会说什么。”她嘀咕着,试图掩饰心头的颤意。
白落照忽握住她的手,手心的湿热昭示他内心同样的紧张。
“晓晓,”他说,“这些话我本该早些告诉你的。可我实在怯懦,总是瞻前顾后,以至于我们总在错过。我担心你会被我背负的过去所吓跑,我担心你无法接受我丑陋的面貌,我更担心无法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
“可晓晓,当我在迷阵中深陷绝望时,唯一给我力量,让我重燃希望的那个人,是你。当我昏迷不醒险些死掉时,日夜守护在我身旁,对我不离不弃的人,也是你。”
“你是那么好,那么独特又勇敢,让我不得不心动。所以晓晓,这一次,我不愿再失去你,也不愿再轻易放开你的手。无论你是否会重新相信我,晓晓,我都想守护在你身边,再不与你分离。”
“晓晓,我心悦你,喜欢你。此生只想和你在一起。”
“晓晓,你愿意……与我结为真正的伴侣吗?”
也许是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说到最后,他已是声音发颤,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微微发起抖来。
黎生晓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船舱里太小了,小到她心慌意乱,浑身燥热。
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那句“心悦你,喜欢你”不断在她脑海里回荡着,震得她腿脚发软,浑身发麻。
该说什么呢?
呵斥他花言巧语,痛斥他是个大骗子?
可在今夜过后,在他一番真情流露之后,这样的话,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窘迫之下,她甚至萌生了想要逃脱的念头。逃出船舱,逃到岸上,哪怕是跃入水中,都好过留在这里继续面对他炽热的眼神。
可她浑身无力,哪里都去不了。
有一瞬间,她都要怀疑他是否偷偷给自己下了药。
是废人散?是美人恩?还是那万恶的美人泪?
想到这,她只觉脸上更烫了。
可白落照却在这时松开了她的手。
感受到手心的空缺,好似她的心也跟着缺了一块,没来由得一阵惆怅。
白落照从背后接下一个长布包,放到了她的面前。
“早就想送你一件了,但又一直拿不准该送你什么。本来是想送你一把折扇的,也好与我的凑成一对。可等下了不归山,我倒觉得这个更适合你。”
说着,他将布条解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的东西来。
黎生晓听得云里雾里,看外形还以为那是一支笛子,等拆开了才发现,那竟是一把宝剑。
剑鞘上雕刻了精美的纹路,剑柄上还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红宝石,乍一看去,好似一轮红日,正冉冉升空。
黎生晓抚摸着冰凉的剑身,只觉一股肃杀之气缠上指尖,让人不寒而栗。
察觉到她的畏惧,白落照重又握住她的手。“我知你一向与人为善,不愿轻易伤人。但寻宝之路,注定充满血腥。我送你这个,也只求关键时候你能够自保而已。”
“若你愿意,从明天开始我就每日陪你演练。等我们各自准备妥当,就一起重新启程。”
黎生晓垂下头去,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心中乱得很,若是原谅他,又过不去曾经欺骗与利用的坎儿。可若是不原谅,他已拿出十成十的诚意,她又于心不忍起来。
许是觉察到她内心的挣扎,白落照引着她伸手握住剑柄。
随着一声脆响,宝剑应声出鞘。
一道寒光闪过,剑身泛着森然之意。
黎生晓还在愣神,忽觉手心一动,白落照带动她的手,竟将剑锋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