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竟敢行刺皇上!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那人低声喝道,只是声音听上去略有些耳熟。
白落照刚要出手,在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手……兄?”
闻言,那人倏地回过头来,脸上写满了错愕,正是见鬼手无疑!
只是,此刻他衣着华丽,一身贵气,哪里还有半点盗贼的影子。
见鬼手的剑和黎生晓的手同时放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两人不约而同道。
皇帝的视线在三人身上睃了一圈,疑惑道:“逸之,你们竟认识?”
见鬼手挠了挠头,如实道:“先前为追查我爹过世的真相,曾结识了白兄。后来……”
他瞥一眼黎生晓,又道:“后来也就认识了小梨。”
“你不是盗贼。”黎生晓紧盯着他,陈述道,“你骗了我。”
皇帝轻咳一声,面露不悦。“你们的事,大可私下解决。可眼下,你还未向朕解释,你是如何得知贤王行踪的。”
黎生晓忍不住在心里叫苦。
半个时辰前,在听完贤王的黑历史之后,系统突然给她推送了一个名为“贤王的野心”的支线任务,连带着激活了贤王的定位,所以她才敢对着皇帝夸下海口。
但她忘了,自古帝王向来多疑。可她又无法将系统的事宣之于口,自然给不了皇上合理的解释,只能张口结舌地干着急。
见鬼手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见状,他忽跪倒在地,恳求道:“启禀皇上,白兄与我有同样的目的,定然不会投靠贤王一党。至于这位小梨女侠……”
按照二人之前的交情,黎生晓断定,见鬼手不会为她说什么好话。
横竖都是一死,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她刚要开口骂他,就听见鬼手继续说道:“微臣确实见识过她追踪的本事,皇上不若信她一次。”
见鬼了!见鬼手竟然替她说话了!
皇上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出声道:“既然逸之都开口了,那朕姑且饶你一回。”
黎生晓赶紧顺坡下驴,叩谢皇上不杀之恩。
可惜,皇帝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颗脑袋,算是你欠朕的。若是贤王之事胆敢敷衍,朕一定要拿你全族陪葬!”
黎生晓缩了缩脖子,很想告诉他:其实她的全族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好在她并不是真傻,并没有多嘴说些什么。
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可白落照脸上却并无喜色。
他斟酌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皇上方才说,清风剑派不会为皇上所用……可否请皇上为草民解惑。”
皇上唇角露出一丝冷意。“适才,这位小梨女侠的话,不是已然说明了一切吗?”
黎生晓皱起眉头。怎么又扯上她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啊。
见她不解地看向自己,白落照哑声道:“玄鸟镇,就在鹤山山脚下。”
而清风剑派,正坐落于鹤山之上。
玄鸟镇的一条小巷里,贺兰欢欣头戴兜帽,在婢女青竹的遮掩下,悄然进入了一间别院。
院子里,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已久候多时。听到动静,他缓缓回过身来,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发抖。
“欢欣。”他看着爱女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低低唤了一声,瞬间湿了眼眶。
二十多年了,他们父女终于再一次相见了。
贺兰欢欣将起伏的心绪强压下去,恭恭敬敬地向贤王深施一礼。“民女贺兰欢欣,参加贤王。”
当收到她的邀约时,他激动得几乎彻夜难眠,还以为爱女终于解开心结,想要与他重新相认了。
可现在,她称自己为贺兰欢欣,却不是赵欢欣。他一直盼着她能唤一声“父王”,可等来的却是一句“贤王”!
他的心忍不住一阵剧痛。“欢欣,你终究不肯原谅我当初要杀了沈宏吗?可我最后还是放你与沈宏一起走了。二十多年了,难道还不足以弥补我当时的过错吗?”
此刻,他再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父亲,在祈求子女的一点点怜悯。
贺兰欢欣凄凉一笑。“那敢问王爷,二十年了,您的宏图大业,是否也一并放下了?”
贤王微微一怔。“欢欣,二十多年前我就已和你说过了,我是皇室血脉,身上也流着真龙的血液,我想要那个至尊之位,是天经地义之事。”
“倘若真的天经地义,又怎会血流成河,以致民不聊生?”看着贤王已是沧桑的脸,贺兰欢欣的心紧紧揪做一团。
“王爷,回头是岸。”
“箭在弦上,本王早已回不了头!”贤王喝道,随后,又不甘心道,“欢欣,难道你今日前来,就只是为了和本王说这些的吗?”
贺兰欢欣缓缓跪倒在地,抬头望向他。
“不。我来是求王爷,莫要再将明儿也牵扯进去。”
贤王瞪着她,只觉眼前的至亲骨肉变得那么得疏离。
他笑了。“明儿身上既流着你的血,便也是本王的后人,来日等本王荣登大宝,明儿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欢欣,这对明儿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