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少主,会不会就是贤王的某位后人?
而贤王,只有一位后人。
可等他们赶到时,却发现昔日热闹的温香院已是一片狼藉。
显然,有人快了他们一步。
黎生晓看着地上暗红的血迹,心中涌起一股恶寒。她匆忙爬上楼梯,往三楼奔去。
那里是段晴儿的房间。
可现在,房门大开着,一个女人躺在血泊里。
她不是晴儿,而是这里的鸨母,邱妈妈。
白落照先她一步蹲下身查看,发现邱妈妈尚有一口气在。他将手置于她的后背,缓缓注入真气,不多时,邱妈妈就勉力睁开了眼睛。
黎生晓忙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是谁伤了你?晴儿呢?”
可邱妈妈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她的视线在凌乱的屋子里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晴儿在哪里?那位少主,他到底是谁?”知道她已是回光返照,黎生晓忍不住继续追问起来。
邱妈妈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晴儿……边……疆……少主……”
白落照眉头紧锁。“你是说,晴儿被送去了边疆?”
邱妈妈缓缓点头。她眼底的光开始涣散了,可令他们吃惊的是,她的嘴角反而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段……大侠……终是我……没能……报答……你的……恩情……”
二十年前,她初嫁人妇,因生得美貌,被一位贵公子当街调戏。她那位丈夫见对方身世显赫,吓得屁滚尿流,当场就弃她而去。
是段大侠挺身而出,才救了她。
她的清白保住了,夫家却担心她得罪了高官贵人会招来灾祸,将她一纸休书给逐出门去。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男人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于是她远走他乡,拿着仅有的积蓄,做起了酒色生意。
原以为,好人定会有好报,万万没想到,恩人会因她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大概是天要让她偿还这份恩情,她竟遇到了恩人的两个遗孤。
她冷着脸收留了她们,背后却精心教养,不让她们沾惹污秽。原本是想着将来找个契机将两位姑娘悄悄送走,岂知人算不如天算,不等姊妹二人长大,少主就盯上了她们。
一面唾弃男人的无情无义,一面又不得不依靠男人生活,她这一生,实在过得窝囊。
血从她后背的伤口里汩汩流出,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有一瞬间,眼前闪过白光,她依稀看到了那个一身正气的侠客。
她很想和他亲口道个歉,可她开不了口。
蝶儿嫁入快刀门,时刻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晴儿远赴边关,不知何时也会被少主灭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寄希望于眼前这两人。
于是,她拼命挣扎着扯住黎生晓的衣袖,费力地说道:“贤……王,北疆……谋……谋反!”
黎生晓一惊,刚要说什么,就见邱妈妈眼中的光逐渐涣散,连同她的身体,彻底沉了下去。
白落照一把将黎生晓拉入怀中,挡住了她的视线。
“看来贤王已然按耐不住,准备出手了。”
黎生晓愣愣看着他,“可,可我们还不知道少主是谁啊。”
白落照与她四目相接,眼神坚定道:“也许,我们该亲自去趟清风剑派,问一问他。”
贺兰花明并不在鹤山。
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余光瞄见一旁死侍的血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贤王犹在震怒当中。
“你不是说已安排好了,必然会万无一失?可不仅快刀门没有投靠与我,连周尚书都折了进去!”
“外翁恕罪!是明儿办事不利,还请外翁责罚!”
贤王并不理会他,而是在屋中缓缓踱着步子。半晌才道:“武林各派说到底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与其和他们周旋,不若直接出击。左右皇帝已然怀疑到本王头上,本王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听出他话里的迫不及待,贺兰花明微微蹙眉,却不敢有任何反驳。
“现在的北疆王乃贺兰一族,与你也算血亲,改日,你且随我去会会他吧。”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贺兰花明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娘亲。当年的贺兰欢欣,是不是因为这层血脉关系,才选择了离开王府?
而现在,同样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贤王不悦地哼了一声。
贺兰花明将头垂得更低,闷声答了一声:“是,外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