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方才的恭敬与谨慎不知何时已被冷漠替代,他轻启薄唇,一字一顿道:“还请大王将这枚玉佩赠予在下。”
北疆王嘴角一咧,刚要嗤笑他口出狂言,忽觉双腿发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
贺兰花明侧过身子,任由他无力地扑倒在地。
北疆王费力地仰起头,死死盯着他,表情因愤怒而显得狰狞。
“你竟敢……在酒里下毒!”
贺兰花明轻笑出声,眉眼间却不见一丝弧度。
“美人恩,无色无味,是上好的迷药,也算衬得起大王的身份了。”
北疆王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恨恨道:“你与贤王串通好来害本王的?!你也想要这天下!”
贺兰花明摇头:“对我来说,当皇帝实在没什么意趣。大王不必再猜了,我已说了,我只要五行玉佩。”
对他的话,北疆王半个字也不信。“既然不求皇位,又因何执着于玉佩,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这一次,贺兰花明没再回答他。他将玉佩小心地置于怀中,然后往寝殿外走去。
美人恩的药效发作的很快,为保持清醒,北疆王已将自己咬得满嘴是血,却仍敌不过那一波波的困意。他知道,若是真的闭上眼睛,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他冲着贺兰花明的背影嘶喊道。可惜,他浑身上下早已没了力气,这句话更像是耳语。
贺兰花明的脚步顿了一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他暗暗在心里计算着,脑海中蹦出一个久违的词汇。
五分之三。
是夜,北疆王宫忽燃起一场大火,火势冲天,几乎吞没了整个王宫。
诡异的是,大火当前,王宫内却是静悄悄一片,竟无一人起来救火。当北疆其他部落赶来之时,偌大个宫殿早已化为灰烬了。
尚阳城,皇宫内。
皇帝坐于龙椅之上,久久不曾说话。
大殿内,黎生晓直跪得双腿发麻,也不敢擅自妄动,只是将头垂得更低,稍稍移动了一下重心。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白落照开口打破了沉默:“镇北军忠心赤胆,小侯爷为国捐躯,还请陛下明鉴!只是北疆王野心勃勃,有此一役,极有可能会卷土重来,陛下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皇帝道:“朕早已着梁征前去接应了。只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想到昔日小侯爷那玩世不恭的性子,他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十几年来,他其实早已摸清了他的底细,可身为帝王,他实在不能任由自己轻信任何人。
他曾不解先帝为何会因为一个堪称拙劣的离间计而损失一员大将,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也活成了先帝的模样。
皇帝轻叹一声,道:“北疆,如今已不足为惧。昨夜一场火,将北疆王宫给付之一炬了。”
黎生晓和白落照俱是一愣,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把火是皇帝所为,可随即又否定了这一想法。
若皇帝当真有这样的手段,又何至于等到张逸之送命呢。
可若不是皇上,又会是谁呢?
就听皇帝接着说道:“朕虽不知道这火是因何而起,但只要贤王还活着,朕就一天不能心安。”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跪着的两人。
“朕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贤王,以慰逸之在天之灵。”
“是。”两人齐声答道,其中不乏有来自帝王的威严,更是源于二人心底的伤痛。
那人是见鬼手之时,分明曾故意戏弄过她多次,甚至还曾想将她从高空给丢下去。可恰恰是他,在小巷里为她驱散恶犬,在不归山下将她带出滂沱大雨。也是他,毅然决然进入不归山为白落照寻找神医,误打误撞在南域救他们出水牢。
他们甚至算不得是朋友,可却比大多数朋友经历的都要多。
她总嘲笑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窃贼,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欠他的,这一辈子都再还不上了。
也许她唯一能替他做的,就是杀了罪魁祸首,亲手为他报仇。
而那人,不仅仅是贤王。
本以为交待完任务,皇帝就会放他们离开,可没想到,皇帝命人呈上一个礼盒。
礼盒打开,里面放的是另一个盒子。
只那盒子通体发黑,透着寒意。
黎生晓一下子就认出了它。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皇帝,以至于将规矩礼数都抛到了脑后。“这这这,这是?”
皇帝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不是想要五行玉佩吗?朕这就将它交予你。如今北疆失势,贤王失了助力,定然会打玉佩的主意。有了玉佩,不怕贤王不现身。”
黎生晓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装有玉佩的宝盒,伸出双手就要接过,皇帝却将宝盒往后一撤。
“玉佩可以给你,不过朕有一个条件。无论宝藏里有什么,最后你们都需得交给朕来处理。”
这就是默许他们可以集齐五块玉佩,自行寻找宝藏了。
想到系统交代的任务和白落照的族人,黎生晓郑重地点头应道:“是,草民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