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想错了。 他低估了王熙凤的心狠手辣。 他以为他这次不会得罪王熙凤了,事实却并非如此…… 王熙凤愣了一下后便郁闷气愤了。 她和贾琏已结婚几年,几年来贾琏对她一般都是惧怕顺从。 她今日分明跟贾琏说了,让贾琏一直将郑兴带在身边,贾琏却将郑兴晾了一个白天,在她看来,这是贾琏对她的反抗! 王熙凤也推测到,贾琏今日这么做,说明他多半偷女人了。 王熙凤对郑兴斥责道:“我分明让你将二爷盯好了,你就这么盯着的?” 郑兴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回应:“小的只是个奴才,今日又是头一回伺候二爷,二爷让小的待在下房听候,小的不敢不从。” 王熙凤一腔火都发作起来,喝命:“你还和我犟嘴,自己打嘴巴!” 郑兴:“……” 其实,王熙凤让郑兴自己打嘴巴,并非因为郑兴犟嘴。 她也知道,郑兴说的是实情,是有道理的。 她只是郁闷气愤于贾琏今日多半背地里偷女人了。 她却没有证据,即便有证据,这种事她也不便闹大。 她便想在郑兴这个卑贱的奴才小厮身上撒撒气了。 郑兴默默咬了咬牙关! 他不觉得目前的自己在王熙凤跟前做小伏低是多大的屈辱。 可王熙凤眼下让他自己打嘴巴,这种事他就觉得是大屈辱了。 何况这次的事情错并不在他,他知道王熙凤是在拿他撒气。 过了几秒钟,王熙凤见郑兴还没动手,再次喝命:“你聋了不成?我让你自己打嘴巴!再不自己动手,我来动手,把你嘴打烂了!” 站在一旁的平儿于心不忍,正要开口劝阻…… 恰在这时,有个丫鬟急匆匆走进这倒座三间小小抱厦厅,紧张地对王熙凤道:“奶奶,太太来了!” 这里的“太太”,指的是王夫人。 王熙凤从这丫鬟的紧张神色中察觉到古怪,问道:“你为何紧张?” 丫鬟道:“我……我瞧着太太的脸色不好。” 王熙凤诧异了。 三刻钟前她才跟王夫人一起从宁国府回来,她还将王夫人送进了王夫人院,怎么眼下天都快黑了,王夫人却来到她院里找她且脸色不好?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王夫人是王熙凤的婶娘,也是王熙凤的亲姑妈。 更重要的是,王夫人是贾政的正妻,荣国府的内宅本是王夫人管着,因她不喜俗务,跟王熙凤关系又很亲,她才将权力下放给王熙凤。 王熙凤对王夫人是敬畏的。 王熙凤可顾不得郑兴了,忙带着平儿走出抱厦厅,朝着凤姐院快步走去。 此时王夫人正坐在凤姐院正房里的炕上,房间内只有两人,一个是她的贴身丫鬟金钏,另一个是贾琏。 王夫人神色阴沉,贾琏正跪在地上。 王夫人、贾琏看见王熙凤走进,都瞪起了王熙凤。 这情景让王熙凤也不由紧张起来,翼翼小心问道:“太太,发生何事了?” 王夫人没有回答,先对平儿喝命:“平儿出去!” 平儿心内着慌不知怎么样了,忙应了一声走出,王熙凤更紧张了。 王夫人随即对王熙凤喝命:“你跪下!” 王熙凤:“……” 她哪敢反抗哦,当即跪了下来,跪在了贾琏身边。 王夫人突然拿出一个香袋子砸在了王熙凤身上:“你自己瞧!” 王熙凤捡起香袋子一看,整个人都唬怔了。 这是一个春意香袋,上面绣着两个人,赤条条地盘踞相抱着。 王夫人沉声道:“适才金钏这丫头在我屋里捡到了这个,我唬了一跳,一猜必是你身上掉下来的!我业已问过琏儿,这东西果真是你们的!” 平日惯会八面玲珑、八面威风的王熙凤,此刻却已唬得瘫软在地。 贾琏忍不住瞪着王熙凤,责骂道:“好你个糊涂东西,怎将这东西带在身上,还丢在了太太屋里!” 若是平日,贾琏轻易不敢如此责骂王熙凤,若责骂了,王熙凤也必会跟他争吵,直到让他服软。 然而眼下,面对贾琏的这种责骂,王熙凤却顾不得回骂。 王熙凤紫涨了面皮,含泪诉道:“太太,此次我成了个糊涂虫了,只是这东西我绝非故意带在身上的。” “昨晚二爷……二爷给了我这东西,我放在了衣服里,本准备今儿起床就取出藏起的,不承望竟忘了。” 昨晚贾琏喝多了酒,送了个春意香袋挑逗王熙凤。 奈何昨日王熙凤来了月事不便,不过她还是将春意香袋收在了衣服里。 王夫人已经气哭了:“亏我拿你当个细心人,将这内宅都交给你管着,你这回怎就如此糊涂!” “琏儿和你,年轻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可这样的东西,你今儿竟放在身上带了一天!” “幸亏这东西没丢在东府,若是在东府里当众丢出来,你是不要活了的,我的脸面也会被你给丢尽了,连带着咱们整个西府都会成了笑话!” “也幸亏没被老太太瞧见,没被宝玉和姑娘们瞧见,若是被老太太、宝玉、姑娘们瞧见了,那也了不得!” 王熙凤闻言很是后怕。 她知道王夫人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 她这东西今日若在宁国府当众丢出来,哪怕她靠山强大,也是个脸皮厚的,她或许都活不成了。 她这东西若被贾母瞧见,哪怕贾母很喜欢她,或许都会大怒一场,保不定从此便疏远她了。 她这东西若被贾宝玉瞧见,贾母、王夫人必定都不会轻饶她,贾宝玉可是贾母、王夫人的心肝宝贝。 她这东西若被林黛玉、三春这几个姑娘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