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杨散漫地后靠在自家房门口，冷天，不进屋，盘腿坐在那寒风凛冽的走廊不知道干嘛。

他在等人。

爱情应该是一种脑损害，不然怎么解释人陷入爱情中的古怪行为。

渴望见到喜爱的人，并且难以抗拒这种欲求，仿佛成瘾，无法忽视无法转移注意力，除非满足了“渴望”

周苏杨期待着见季淳一面，于是他安静地呆在门口等待。

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印黑体字VivienneWestwood的购物袋。这是闲着也是没事干的男大学生下了课，突发奇想打车去到万象城的西太后门店，再打车回来的收获之一：西太后土星蝴蝶结粉球orb项链。

他记得季淳喜欢外星人宇宙之类什么的“危险”爱好——感觉会被人用“灵修”的名义骗钱。而被人用很低劣的电诈手法骗了钱的周苏杨又想了想，自己貌似没有可以嘲讽别人的资格……

除此外他还买了棒球棍，手感很好，十分结实。

电梯门终于开启，没有被爱情损害大脑的少女走了几步，停在门前蹲守的男孩身前。

她莫名感到有点慎得慌。

“周苏杨，你坐这干嘛？”

被问话的他闻声抬头仰视着她，眼睛天真得亮晶晶。

“等你呀。”

季淳歪头不解：“为什么？”这事他跟她有说好吗？

“我给你发微信了的。”周苏杨涌出伤心，这人微信也不回还问自己为什么。

季淳：“啊……”

委屈巴巴的眼神攻击下，她只好拿出手机查看。刚才季淳和栾一分开后，慢慢走回家的路程中一直没看手机。

经查阅微信，她得出结论：“因为想送我个小礼物所以在这等？”

周苏杨点头，站起身。

身高差距下，两人态势的陡然反转，变作了季淳需要仰着脸看他。

“其实你……”她隐约觉得面前人做得有些过头，今天也不是节日……就算是交换礼物的圣诞节也用不着这样吧。

“淳淳，给你。”

周苏杨扬起灿烂的笑容，把小礼物递向季淳。

礼物从购物袋里取出，她拉开米色布袋，手中展露一条非常漂亮的银项链，中心是镶满闪烁碎钻的银蝴蝶结，下缀着银作光环、粉色玻璃珠子做主体的土星。

季淳将它放于光源下细细看它，手中的星球因光的荡涤愈发剔透、莹澈。

她呆了片刻，举起手机扫描商品图找相似探查价格。从同款到代购，价格从25到3400都有。

真的假的？她对着灯研究这条土星银项链——啥也没看出。

隔壁的周苏杨收到微信消息：“你为什么送我这个呀？”

就单纯想见你啊还能为什么。

但这说不出口，周苏杨还得现想个理由……

指尖犹豫霎时，他打字瞎扯回答：“你不是喜欢宇宙吗？我想土星也算宇宙的一部分吧。”

不算撒谎，他就是想到了她。

消息发出的刹那，门铃作响。

周苏杨前去开门，看见季淳矗立在门口。

她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张口：“你想要睡我嘛？”

敲门前，季淳做了逻辑严谨的思考，事关有人白送自己很多钱的可能原因。

季淳因为经营公众号而被陌生人给过钱，对方出于“喜爱”或者“感动”的纯粹情绪——她的画作触动了她们的心灵。周苏杨和那些人不一样……这人对她本身的兴趣大于她的作品。

周苏杨先是惊吓，然后是脸发热发烫得可怕。

他感到狂热的喜悦袭来。

喜欢，自然而然会想和喜欢的她靠近，最近，直到没有距离；想让皮肤贴近皮肤，躯体与躯体相汇相融；想要她随着自己的动作舒展开来，从外在到灵魂；想得到她的迷恋；想要知晓她最羞赧、私密、见不得光的一面。

他害羞地问：“可——”以？

话被人打断，季淳说：“当然不行，还给你。”她把礼物递了回去。

楼道的灯光逐渐熄灭，徒留周苏杨背后照出的屋内黯光映出。

“不要就扔了呗。”

他背对光，隐在阴影里，嘴唇轻抿。

渐渐，周苏杨的斜影缓慢拉长，范围恰好覆盖了她。

“我只是觉得，”季淳出于直觉，身体自发退后，站到了光照到面颊的范围，“像圣诞礼物不是互相送的嘛，可我没有礼物给你。”

“哎哎哎，”周苏杨猛不丁地计上心头，“那可以睡觉吗？”

他的意不在此啦。

“不可以。”

“那我想抱抱你。”

她稍稍皱眉，似乎相较而言感觉简单抱一下还是能接受：“好吧。”

周苏杨于是得逞。

他慢慢靠近季淳，张开双臂，又紧密又轻柔地拥抱了她。

珍重且小心地将她全然包围在自己的身体里。

季淳头顶翘起的碎发拂在周苏杨的脸上，仿佛下一秒就扎进嘴里，被吃掉。

距离太近，她能听见周苏杨胸膛里的，那颗鲜活有力的心脏在跳动，极其清晰的一声声、一下下，仿若惊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