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讽刺我啊?”对方笑问。
季淳并没那个意思,于是她皱着鼻头,思考怎么回答冯婧媛的前一道问题。
“讽刺”之前,“关系”那题。
她艰难启齿:“和周苏杨的关系嘛……你想从他的角度看,还是我的角度?”
“都说说看呢?”
反正不管季淳说什么都会显得很糟。
“前者是,我在吊着他;后者是,我没有。”
冯婧媛怔愣,快速反应过来后以同样诚恳地回复:“我不觉得你没有。”
“那我应该怎么办?”她颇为散漫地问道。
冯婧媛说:“搬家,辞职,拉黑,消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讨厌他,你成为他永久的挫败感,他来找你,报警,报警如果没用,就找人揍他,揍到他不敢再喜欢,这样才叫没有。”
“……”
喜欢人不犯法到底是谁说的来着,这样看明显很犯法啊。
季淳不禁抽了口冷气,含在口腔,脸颊因而气鼓鼓,似乎是有点困扰的样子。一会,她自顾自地又消了气,专注于开车。
事已至此,先喝风吧。
“冯婧媛,你会开车吗?”
“我有驾照,但没上过路。”
“哦……”既没驾照也没车的季淳干巴巴地说,“好厉害,电动自行车呢?”
“会,但一般坐别人的车。”
接着,她们再无话可聊。
眼前,拥挤的车辆、行人仿若鱼群归海般慢慢游离,连光都跟着散开。
季淳听见后座的一声叹息,似有若无,她不知道冯婧媛是什么情绪,叹息轻轻地,于是被风卷走。
……
第二天,上午,季淳在便利店买了热饮和关东煮。热饮当暖手宝,关东煮则是早饭。她只选了两串,有点不好意思,一个龙虾丸,一个年糕福袋。
季淳一手端着关东煮,一手拿着签子吃着,慢慢走到旁边杂货店前蹲下。
那里有条狗,冷飕飕地趴在纸箱子做的狗窝里,底部面只铺了两件旧衣服,聊胜于无。再旁边,有盆糟糟的白米饭。
“你想吃嘛?”她问杂货店的狗。
它从狗窝里艰难站起来,脖子上的粗锁链绷得极直,用肉鼻头碰碰她。
狗不知道是什么狗,非要归类只能说是黑褐色长条大狗,有一双类似比格犬的大耳朵,粉舌头,不像典型的田园犬是蓝色舌头。
由于毛是黑的,脏污便显得格外的醒目。
季淳兴致勃勃地揉搓了几把狗耳朵和狗脑袋,手感是丝绒、热腾腾的质感,让人有一股冲动想要拥抱它。
狗也好像很喜欢季淳。
明明站起来铁链都绷直了,仍是想给她拥抱。
季淳觉得它好可爱,故而左看右看周围的人,得到允许后分了它一个肉丸子。
等狗吃完肉丸子,她站起来,“拜拜,我走了。”
季淳骑上共享单车前,已然查好去税务所的路线。
因为路上几乎没有人,也没有车,所以她才骑下了马路面,靠着路边缓慢前行。
漫长的骑行里,她感到放松和平静。
中间季淳有路过流浪狗,三只杂毛狗不紧不慢地走在人行道,像这座城市的真正主人那样。
它们徐徐的走,而她慢慢地超越了它们。从后视镜回望小狗们,而它们也在抬头看她。
当季淳拐弯即将进入税务所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要的,我知道了。”她对通信的人说。
周苏杨的心情很糟糕,非常。
他已经连续两天没在打工的快餐店看到季淳,明明看昨晚排班今天有她……
“不知道哎。”
被问的邓彬彬表示自己不知情,但——从这家分店一开张就在的肯麦汀老员工有另外的理解。
“打零工的来来走走,很常见的。”
不管常见不常见,反正周苏杨有点不能接受!
他给季淳发的微信没有回音,在房前敲门也无人应答,还有,她的社交账号没有更新。
想报警。
周苏杨沉默半响,在邓彬彬等人的视线里转身走出店内,一步也没有停留。
“他怎么了?”有人问。
“还是不知道哎。”迷茫无比的邓彬彬答。
既然季淳不在,周苏杨也就没了留下的意义。
王莹给潇洒旷工的兼职生打来电话:“你不干了?不提前说直接辞职公司会扣你钱,而且都在周末搞这一出,这不太好吧。”
周苏杨说:“扣吧,不干了。”
挂断通话。
他摊在床上,放任自我对外界的感知变成史莱姆,融化、凝固与隔离。
无法挣扎无法摆脱,难以描述的失去感笼罩了他。
周苏杨感受到被抛弃。
虽然他从来不属于季淳,可他依然感到了被抛弃的委屈。
他低潮一阵,起床,把未来计划做了些许的变动:人都不见了,爹那边还是做个孝子好了啦。
另外的现状是周苏杨准备去晖照医科大学找一下栾一……他对季淳的人际关系的认知的浅薄程度如是,虽然记得还有一个女生同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