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片。
手中清着碗筷,心里却想,下雪山上的傍晚光是亮的、暗的、雾蒙的,感觉颗粒感很重的、拍照人脸黑成影子的天。亮度或许类似下雨的阴天,不是乌云,还要更亮一些。
她看过网上的北方冬天的雪,即便都是雪,雪在南方,在有雪的山上,似乎也不太一样。
北方冬天的雪很硬,结实且冰冷——人在直观上就明白这雪可以杀人。神女山上的雪蓬松,内核看起来心软,杀不了人。
胡思乱想里的她洗完碗,清理完厨房,接用烧水壶接了水,等水开后倒进透明玻璃的恒温壶里保温。
这是妹妹出生后家里改变并延续的习惯之一。
季淳家里没有定桶装水,故而家庭的每个成年人路过没水的恒温壶,都有烧水续满的义务。
她把恒温壶端到客厅边上的隔断柜子上搁着。
沙发上,客人和小孩的脸都被“小太阳”取暖器烤得红扑扑。
电视在播放广告,季浏苒兀地靠近周苏杨,细声细气地说:“我爸爸不喜欢你。”
周苏杨同样小声且震惊道:“为什么!?”
他自觉自己一直很招人喜欢,还是刚才季淳父亲在问自己抽烟不的时候应该回答抽呢?
但周苏杨真的不烟不酒无恶习。
“我想喝奶茶。”她眨着透亮的眼说。
“……”
姐姐妹妹怎么这么不一样!?
周苏杨抬颌示意可以,但得等人。
她才说:“你下次在我爸爸说话的时候,不要再那样了嘛。”
“我怎么样了嘛?”他学妹妹的语气,
妹妹叽叽咕咕模模糊糊学起以前妈妈对姐姐说过的话:“哪个孩子会这样对大人说话?你该这样说吗?你可以这样吗?你觉得这有道理吗?你已经长大了,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表面乐呵呵应付一下,让你爸开心点,不行吗?做得到吗?”
“做得到吗,哥哥?”季浏苒问。
大半都没听清的周苏杨:“……”
不过仅凭三言两语,他也明白了:怪不得季淳想当皇帝,原来她爹就是皇帝。
季淳回到沙发上,朝小太阳伸出手,让热度烘烤她的皮肤。尽管方才穿了围裙,她的衣袖下摆还是被水弄得湿答答。
不想再和小孩聊天的周苏杨扭着屁股一点点挨近同龄女孩。
他想跟她说点什么。
“淳淳,你家……”他想了想说,“好可怕,特别是父母叫子女竟然叫全名这点,可怕!”
季淳说:“你非要叫我淳淳这更可怕。”
“叫小孩子都是要叫昵称的,不然怎么显得出宝贝呢。”
周苏杨嘻嘻地笑。
她却倏地襒嘴,用上了前些天吸收的句子:“你在讽刺我!”
天地良心,周苏杨完全不知道自己讽刺了什么。
“你把姐姐惹哭了,你这人真坏。”从电视里拔出注意力的季浏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