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女儿面前担忧地流过眼泪:“让你爸爸心情好点,不行吗,做得到吗,季淳?”
念到女儿名字的时候,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大颗、滚烫。
季淳微皱起眉头。
周苏杨说:“我爸妈也相爱过吧,那个没用上的名字很能证明,现在就不是很确定了,像搭子。”
他说完,发现季淳皱着的眉心纹更深了的同时有些后悔开了口——谁旁敲侧击敲到自己伤口上。
那对情侣在路边停留赏雪,他们走过。
落满雪的住宅逐渐于眼前出现,一所所,像从雪花水晶球里拿出来放大的精美景致。
再往上面走,就是曾经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秀色美景了。
周苏杨对此处颇有感触:“江翼,就是我室友,夏天的时候他在这边被摊贩坑过。”
季淳笑了一下,“你从现在不能说话了,万一被发现你的外地人身份,我们就完了。”
旅游区里的普通话等于发出信号:待宰羔羊来咯。
冬天的游客多是当日来当日走,不像夏天乘凉长定居,现在季节,这条街上只零星几家开着店面,其中有奶茶店。
唯一一家奶茶店,唯一一名店员在店内。
捧着热甜饮的季淳心情很好,连走路都轻盈起来,跟着的周苏杨不禁被传染了开心。
她的心情一好,便有了述说的欲.望。
“其实,我跟你说……关于爱嘛——这是我以前想的,现在没有这样想了。”
后面那句是季淳作出的自我保护。
“什么啊?”周苏杨附耳。
季淳说:“所有人都说,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是父母而不是别人,但这份爱成长的过程里发现这个‘最’其实是排名第二、三或者四五六七八九的爱?小时候的情感比较绕不过弯来嘛,现在想是很苛刻很刻薄——如果‘最’的爱是这样,那其余的呢?我知道爱存在,爱也比伤害多,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哎,嘴巴很笨,又不聪明,说不太清楚。”
说是小时候,但实际在想的时候已经不算小孩子了。大概在比成年小一点,又比少年大一点的时间。
她低着头汲了口热奶茶,嘴巴闭着,一团晃晃悠悠的雾气便从鼻孔呼出。
有点好笑,季淳浅浅咧嘴微微笑起来。
聪明的周苏杨明白那么长的大段话里内容只是一句:我没被爱过。
人没办法坦诚地说出这句话,这太伤人了。
周苏杨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季淳,我喜欢你。”
念名字真的好严肃,他不合时宜地想,但又怕她伤心。
又被告白的季淳对空气哈了一大口热气,让白雾藏住自己的脸。
“你喜欢我,可是又不在乎我。”
怎么都一样啊,包括这个世界也是,都不怎么在乎她。
“真是太过分了!”
季淳抬手指向前方——她指的是地球,说的对象也是。
地球和地球人真的太太太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