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 / 2)

时彧“嗯”了一声,“他初来乍到,暂时还无处可去。”

“那,那您找别人伺候他吧。”流光赌气道。

扶桑手在浴桶里搅了两圈,“少主公,水好了。”

时彧见流光替他宽衣时还扁着嘴,无奈道:“找他来,便定是有能用到他的地方。”

“您该算的都能算得到,哪还有他的用处?”

时彧缓步踏入浴桶,头在桶壁上靠下来,“听没听说过一个词叫,鞭长莫及?若我日后远离长安,这里也总不至于是一盘散沙。”

流光嗤道:“他有那个能耐?再说,您怎么会远离长安呢?”

时彧阖上双目,不再张口。

等他回到房间,乐知许已经睡着了,纱幔里传出匀净沉稳的呼吸声,他轻轻躺下来,将手臂枕在脑后。

元稽的话,就好像在他心头系了一个结,不起眼,用手拂过却总是能感觉到。

流光说得没错,他是变了,若依着他以前的性子,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送到京兆去,层层保护起来,便无后顾之忧了。

他竟舍不得。

舍不得搅乱她的清梦,舍不得对她残忍,舍不得...成年累月地看不到她。

情(和谐)欲竟磨人至此。

·

八月十五,仲秋节。

在筹备宫宴之时,皇帝叫了几名大臣,到宣室殿内说话。

“公羊卿,这个是通过你呈上来的,想必你已经看过了,朕想问问你的看法。”皇帝问道。

公羊正接过苏善递过来的奏章,刚一展开,眉心一跳,正是他拿给时彧看的那卷。

他攥着奏章的手微微颤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太尉赵镇嗤笑道:“司马大人这是引起众怒了啊,这么多人要联名弹劾他。”

公羊正心生厌恶,“赵大人也看过了?”

赵镇一怔,随即打哈哈,干笑道:“大人进门前,陛下给老臣看过两眼。”

皇帝不易察觉地瞥了赵镇一眼。

公羊正沉吟片刻,拱手道:“臣认为,奏章里所说的,言过其实...”

赵镇挑衅似的打断道:“大人您仔细看了么?就断定内容言过其实?”

“这奏章乃是众御史所书,逐级向上呈的时候,必然会经过我,倒是赵大人,草草两眼,便已知晓其中内容,一把年纪还能一目十行,实在令人佩服。”

“你——”

皇帝出来打圆场,“哎呀,好啦,众卿不要一见面就吵嘛,平日里国丈跟时卿吵,今日时卿告假,你又去跟公羊卿吵,朕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公羊正抬手作揖,正色道:“臣以为,不如等司马大人,当面一一解释清楚。”

“哼!”虽刚被皇帝说完,可听到这里,赵镇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斥之有罪,哪有罪人自辩的道理?”

“寥寥数句,就断定有罪,赵大人也太过草率了吧!”公羊正也不甘示弱。

“都说公羊大人刚正不阿,什么时候也与时彧暗通款曲了?”

“赵大人慎言,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

“够了!”皇帝喝道。

两人虽住了口,但还是互相瞪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客曹尚书覃仲慢悠悠开口道:“陛下,五原传来消息,匈奴异动连连,他们经常南下劫掠边境百姓,在这个档口,实在不是弹劾司马大人的好时候啊。”

公羊正本以为赵镇会借此机会朝皇帝要兵,一来击退匈奴争得军功和民心,二来到了手的兵权,再想往回要,可没那么容易,如此一举两得的事,奸诈国丈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谁料赵镇却面色肃然,并没张口。

皇帝一听,如临大敌,“那,时卿可知晓此事了?”

覃仲答道:“司马大人已经知晓,但只说自己还是带罪之身,并未有任何举动。”

赵镇脸色一变。

“哎呀,哎呀!”皇帝以拳击掌,急道,“那些礼节上虚无缥缈的莫须有的罪名,时卿怎么还当真了?传令下去,这奏章上署名的几人,都官降半职,停奉一年,让他们好生给时卿赔个不是!”

赵镇惊愕,“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