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画舫内,琉璃灯笼轻轻摇曳,偶时听有河边商贩、伙计吆喝,王仁之却依觉寂静。 船上,临晚风而立,身旁伴有佳人,一同赏看这秦淮河的美景。 只这般,忽忽几刻便过去了。 王仁之早时便抄录完“秦淮·月下”这首词,故十分清闲,三人围坐案前,喝茶水、猜灯谜。 墨儿低头写着灯谜,一边念道:“咱得定个规则,不然玩着也无意思。答对的人奖,答错的人惩,怎样?” 画儿问道:“姐姐,怎么个奖励、惩罚法?” 墨儿思忖片刻,道:“惩罚嘛,像弹额头、挠手心这些都可以”。 “公子认为呢?” 王仁之淡然道:“都依你们,今日只当我是个局外人,让我独自留恋这短暂的惬意吧”。 秦淮河的水面上,不止他们所乘的这一艘画舫,但此时,王仁之只觉这江水上,唯他们一艘船,只他们三个人。 不喧不闹、平平淡淡的生活,正如他平静、沉稳的性格,他比同龄人年岁大了三十,经历也远超他们,但这只是部分理由。 月光淡淡,深色的水面荡漾不止,远远望去,是一艘艘载满人的客船画舫,这些船上的人在做什么呢,是否和自己一般,又是否和自己截然不同呢。 此刻,王仁之喜欢热闹了,喧杂的声音可以让他游离于群居与独处间,这是超脱的,亦不是超脱的。 他灵魂升华的同时,思想也在交融,人生的真谛莫过于此了。 …… 一艘临近王仁之他们船的画舫上,一个身材微丰、模样尚可的风流妇女在四处望着。 片刻后,似是寻到了什么,便令船夫将船划了过去。 原来她是见了王仁之这艘两层舱室的画舫,毕竟这画舫一看便不同凡响,价格昂贵。 两艘画舫相接,风流妇女走近一些,望着那边的船舱,自报家门、目的,并道:“柳红院歌妓,可以在此卖身、卖艺,公子可需否?价格与平时一般,只是姑娘们闲了,才出来接客的”。 秦淮河旁,有柳红院、金陵贡院闻名于江南,二者隔河相望,读书人常常与妓女相交,使得此处风流佳话传遍天下,引各地才子纷纷前至一睹盛况。 开设柳红院的鸨子,正是方才这位问话的风流美妇。 王仁之的目光看向风流美妇,询道:“我不是金陵人,可否询问一二再作打算”。 风流美妇暗暗道:“家不在金陵?呵,其他地方都是贫苦之地,这次怕要耽误口舌了”。 但表面依道:“公子尽管问吧”。 “你们卖艺的姑娘价格几档、几何?琴艺歌舞怎样?” 春风拂面,袖袍微动,王仁之面色平静,不紧不慢的问道。 事情还真不少!若不是看着少年生的实在俊美,风流美女早便划船走了,哪里还听的他这般费话。 虽是俊朗,但不能当钱使,妇女不冷不淡的回道:“只卖艺的姑娘紧缺,今日只有一位,君儿姑娘能歌善舞、模样绝美,不还价,二百两一个时辰”。 与京城最著名的妓院相比,这个价格还算可以,王仁之轻轻点头,道:“那便请姑娘弹曲吧,试听一会,觉满意便可”。 风流美妇依做,进舱室唤了那位名叫香君的姑娘。 只见这位姑娘年貌约十四五岁,袭一身白色纱衣,云鬓银簪,花颜柳腰,盈步走来画舫。 白纱女子未施粉黛,幽目清清,看向王仁之,微微蹲了身子,轻声道:“见过公子”。 画儿不由心念道:“这位姐姐生的好漂亮”。 王仁之搁笔起身,摆手示意,道:“请坐”。 “姑娘便用这张琴弹一段吧”。 白纱女子面色冷清,不由抬眸扫看了一眼白衣少年,见他头束银钗,眸子清清,眉目如墨画,身形濯濯如春柳,心中不由多了一抹好感。 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初见便觉是个极俊的少年。 逐微微点头,端坐琴前,轻轻抚弦。 偶时檀口微张,浅吟低唱,余音绕梁。 王仁之听过许多甜润的歌声,但像今日这般婉转优美、念念不忘的却很少,单不说其他,起码这相貌、歌声值这个价钱。 片刻后,柳红院的美妇走向这边的船舱,白纱女子的琴声也渐渐停下。 美妇已有四十多岁,正是徐娘半老、残花败柳之时。 王仁之未等她开口,便命身旁墨儿递了钱去。 美妇捧看面值二百两的银票,逐后将之放入锦袋中,笑意盈盈,微微蹲身,道:“奴家不打扰公子雅兴了,先行告退了,有事唤我就好”。 王仁之清眸看向琴前的白纱女子,道:“姑娘继续弹奏这首曲子吧”。 “好”。 白纱女子轻声道。 墨儿沏了一盏茶水,王仁之端起抿了几口,询道:“姑娘名谓何?” 白纱女子低头道:“李香君”。 言止,白皙的小手依旧抚琴弹奏。 一刻后,又令李香君轻舞,墨儿弹奏高山流水。 白纱薄裙,轻歌曼舞,琴声有时平淡,有时抑扬顿挫。 盯看眼前素白绰影,王仁之少饮一口烈酒,看向一旁仰头倚靠、自在享乐的画儿,轻轻摇头,笑道:“这般潇洒”。 说罢,他也倚靠到了后面。 听着美妙的琴声,画儿已经悄然入睡,还好歌舞已经晿完了。 李香君回眸望向王仁之,道:“公子请吩咐”。 王仁之道:“先休息一会吧”。 墨儿轻轻起身,走到李香君身前端坐,道:“香君姑娘,你年纪和我相仿,也是被父母卖身的吗?” 李香君听后一怔,轻声叹了口气,娓娓道:“本是不想提及的,但回想起来,又
第三十二章秦淮李香君(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