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山顶森冷,秦书瑞不得不连夜叩门,叫醒师父。
片刻后,童子打着哈欠前来开门,见是她,愣了愣,随即迎她们二人进屋。
待师父披着外衣出来,秦书瑞才面带歉意,解释说:“师父,我们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来迟了。”
“无妨。”师父摆摆手,命童子冲热茶给她和白桃喝,“叫你来,只是想问问你父亲和二哥的事。”
秦书瑞顾不上喝茶,一五一十讲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师父,见师父沉吟着,她有点沉不住气,“师父,徐叔叔已经回军营了么?”
“这阵子你徐叔叔趁着两国还未开战,回老家去了,明日才回军营。所以,他大概也不知道柳大人现在有没有外出。”师父半夜起来正犯着困,此刻眼皮耷拉,仍是坚持着,问起她的下一步计划。
“师父,我想去军营找柳大人。”从秦府到玉岱山的这一路,她脑海里冒出这个大胆的想法,经过反复思量,决定付诸实行。
白桃瞪大双眼,“小姐!你……”
师父知道她功夫不差,依然不放心,“不可,军营之地危机四伏,你二师父教了你功夫,却没训练你与人搏斗的胆量。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前往,不安全。”
在秦书瑞十一岁那年,一个受了箭伤的尼姑在她的医治下,幸运地恢复如初,为报答她的善意,这萍水相逢的尼姑教她练剑,还教给她一套密传的“明寂掌”。秦书瑞拜她为师,称她为二师父。
教完了能教的,二师父便云游四方去了,再没有回来过。
“师父,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秦书瑞语气坚定,仿佛没有人能阻拦她。
徐老先生深知她的脾气,叹气道:“先歇息吧,明早再谈。”
进了里屋,白桃要伺候她睡下,秦书瑞摆摆手,示意她停下,“从现在开始,让我自己照顾自己吧。”
白桃见她心意已决,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姐,您真打算去军营么?万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没有别的法子了,军营我是非去不可的。”秦书瑞回身铺着床褥,边说,“白桃,桌上那些银子都是给你的,你就先在玉岱山住一阵子吧,等我回来。”
白桃一心只想跟随她左右,但考虑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硬跟着小姐上路,只会给她平添麻烦,当下沮丧地轻叹一声,“小姐,您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啊。”
“行啦,我会的。”
次日清晨,秦书瑞早早起身,沐浴更衣后,手握笤帚在屋前打扫落叶,这是她以前做弟子时常干的活儿。
师父对待徒儿向来一视同仁,不会因为她是千金小姐就格外优待她。
童子做了早饭,端着白粥和馒头走过来,见她在扫地,连忙阻拦,“书瑞姐姐,您快别扫了,让师父见到会怪我偷懒的。”
“这有什么。”秦书瑞笑了笑,继续埋头扫地。
白桃闻声出来,忙跑上来抢她手中的笤帚,“小姐,让我来。”
秦书瑞有心锻炼自己的动手能力,当下不肯松手,正欲叫她别抢,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浑厚的笑声,“三人抢扫地,有意思!”
秦书瑞回头一瞧,见到来者正是师父的侄子徐赛,他怀里正抱着一大包什么东西。
“徐叔叔,您怎么来了?”秦书瑞心下大喜。
“给我二叔送点东西。”
秦书瑞想起他前不久才给师父送来野山参,这会儿又来送东西,不禁打趣道:“徐叔叔,您这份孝心,真是无人能比啊。”
“得啦,你这鬼丫头,忽然嘴巴这么甜,可别心里又憋什么坏主意呀。”徐赛笑着指了指她,大步走进屋里,和他二叔说话去。
原来,前些天徐赛的夫人生子,他这才告假回了一趟老家,顺道看望父母。
他父亲惦念着无妻无儿的二弟,托他带些家乡的土特产送来玉岱山,还让他请二叔过年回老家共享团圆之乐。
进了门,叔侄二人一番寒暄,随后,童子请他们与秦书瑞一同上桌吃早饭。
秦书瑞喝着粥,心里想着事,久久没有出声。她希望徐赛能带她进军营,只是,不知他是否会和师父一样,反对她去冒这个险。
“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徐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印象中,这姑娘并非沉默寡言之人。
“阿赛,想必你还不知道秦家的事吧?”师父率先开了口。
徐赛茫然摇头,“出什么事了?”
师父把事情说与他听,顺道提起秦书瑞想进军营找柳大人,“阿赛,你就当帮二叔的忙,带她去见柳大人吧!”
当然,徐赛的第一反应也是不赞成这件事,他有许多种办法可以带她进军营,只是,后续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他无法预料,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看,这事也用不着书瑞亲自前往,等我回去找柳大人便是了。”
这可以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但秦书瑞还是觉得不大妥当。
去年她从二哥口里听说,徐叔叔和柳大人曾有过争执,平日里关系不大和睦。万一这次谈着谈着又吵起来,可就坏了事了。
她爹和哥哥的脑袋,是随时可能保不住的,这事万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