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毋泰中了箭又在冰水里泡了许久,当夜便起了高热,谢千秋不敢告诉美娘,怕她担忧失了分寸,只好偷偷摸摸请大夫来瞧。
如此过了几日,綦毋泰伤势渐渐好转。
不过,谢千秋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只因梅景琛找上了门。
谢千秋还不知道美娘干的好事,想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打算将綦毋泰藏起来遮掩一二,然则,对上梅景琛凉薄的眼,心口发紧,到底没有耍花招。
綦毋泰正在院子里走动活动筋骨,见着梅景琛竟也不惊讶,他照样一袭黑衣,黑色面巾遮住整张脸。
梅景琛的眸子冰冷而寒戾,“我该叫你无影……还是綦毋泰?”
綦毋泰无所谓,“名字不过代称而已,随大人便。”
“綦毋将军命真大。”几次三番都还能活下来。
“托大人的福。”
“伤养得如何?”
“已无大碍。”
“梅某向来佩服綦毋将军,今日特来请教一二。”梅景琛朝丁一伸手,“剑。”
跟在后面的谢千秋皱紧了眉头,綦毋泰勉强能下床行走,怎能比试?有个万一,她如何同陛下交待?都说梅大人睚眦必报,可见不假。
“大人,綦毋将军伤势颇重,大人若有兴致,末将陪大人过几招?”
梅景琛冷冷地看向挡在綦毋泰勉强的谢千秋,扯了扯唇角,“谢千秋,这些年若非本官点头,你以为单凭宋言初,就能护你平步青云?退下!”
提起宋言初,谢千秋的笑容僵在脸上,抱着剑不惧不退:“末将得陛下之令,照看綦毋将军,谁也不能伤他分毫!”
“丁一!”
一声喝令,丁一拔剑上前拦住谢千秋,谢千秋顾不得綦毋泰,格挡起来,嘴里连忙喊道:“梅大人,大局为重,若是因这番打斗坏了大事……”
丁一的剑从她脖子划过,谢千秋赶紧一个闪身,险险避开。
丁一提醒:“谢将军,陛下为了护他,故意引来阿史思摩的人,死了好些兄弟,咱们大人差点被活捉,这口气,总得让大人出了吧?”
那边,綦毋泰勉强抵抗了三招,便被梅景琛一脚踹在心窝,砸在院子的桌子上,桌子顷刻间四分五裂。
眼见着梅景琛的剑没有缓势地向綦毋泰刺去,谢千秋顾不得许多,忙急声道:“大人,陛下说綦毋泰是她的命!”
锋利的剑尖停在綦毋泰胸口,綦毋泰注意到剑在发抖,似乎不过一瞬的事,又或许是他眼花。
“是吗?”梅景琛轻声问,下一刻手里的剑挽了一个剑花,綦毋泰遮脸的面巾便破成了几块。
他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男人,才会得她如此青睐?让一个无心的女人以命相护。
揭晓的答案让他怔愣。
梅景琛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直不起腰,他是如此的卑劣。
嫉妒,发狂,一定让他面目扭曲可憎。
在他将她推入火坑的那些年,是面前这个男人拼命相护,她当然会爱上綦毋泰,爱上唯一的救命稻草。
“哐当!”手里的剑掉落在地,她不会再爱其他人,只有綦毋泰,那一段水深火热的日子,只有綦毋泰,时间不会倒流,更不会带着他回到她走投无路的日子,綦毋泰不可代替。
他后悔了,他不该上那道折子,他不该忽视少女那朦胧的情意,他不该早早成亲,他不该让她一人在北地受辱六年,挣扎六年……
“我错了。”
谢千秋赶紧跑过去将綦毋泰扶起来,她警惕地防着梅景琛,却见他失魂落魄离开了。
“梅大人道歉了?”谢千秋掏了掏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
美娘并不知晓这一切,明日便是她与阿史思摩大婚的日子,她神色愉悦地梳理着发丝,明日王庭血流成河,算是她送他的新婚贺礼。
阿史思摩激动得夜不能寐,心里却不踏实,他来到美娘的王帐,见她好端端地坐在铜镜前,还朝他柔柔一笑,阿史思摩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将她揽进怀里,在发馨香的发丝上留下一吻,向她承诺,“小鸟,往后我会好好待你,有生之年,绝不南下,不进犯大齐一寸土地。”
最后一夜,美娘连这恶心的亲吻也觉得不是这么难忍受了,她笑了笑,“我相信你。”
明天便是他的死期,鞑靼将会从舆图上消失,再没有机会南下。
见她反常地柔顺,阿史思摩虽有疑虑,但凭她一己之力掀不起风浪,现在她身边,可再没有綦毋泰供她驱使,即便有别的打算,王庭十万驻军,总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往木床上压,急不可耐地亲吻她,“小鸟,我等不及了,今晚给我,好不好?”
美娘面色一寒。
“你说过要尊重我,按照我们大齐的惯例,未成亲之前,连面都不能见。”
阿史思摩扯她的衣裳,揉她香软的身体,“小鸟,小鸟,你忘了,八年前,咱们就是夫妻了,是我破/了你的身子,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那些年,日日夜夜,你爽/得直哭,我都记着,小鸟,别折磨我了……”
“大汗。”婢女捧着嫁衣进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