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顺目，“公主的嫁衣改好，请公主再试一试。”

阿史思摩不甘不愿地起身，瞪了捧嫁衣的婢女一眼，见美娘铁青着脸，忙讨好道：“逗你呢，说了尊重你，你们汉人讲一言九鼎，本汗当然重诺。”

他捏了捏美娘的手，“明晚，可不许这么扫兴。”

待阿史思摩离开，婢女便伺候美娘试了嫁衣，婢女将美娘夸了又夸。

“公主，喝碗羊乳吧，睡得香，明日要早起，折腾一日呢。”

美娘方才被阿史思摩闹了一通，遍体生寒，温热的羊乳，刚刚好。

“公主早点歇息。”婢女将多余的灯吹灭，只留一盏摇摇晃晃。

美娘慢慢阖上了眼。

***

美娘在摇摇晃晃中醒来，她睁开沉重的眼皮。

“陛下，你醒了？”

“唐阮？”美娘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来。

美娘摸着盖在身上的厚棉被，怪不得她一觉香甜，不对，天亮了，她和阿史思摩的婚礼……这是在马车上。

“怎么回事？你们把我带出了王庭？胡闹！”

“陛下。”唐阮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已经昏睡两日，一切都结束了，阿史思摩死了，鞑靼已经灭了。”

“两日？”美娘想不通，“怎么回事？”

唐阮道：“王庭位置难找，陛下设计混入咱们的人，打算里应外合，这个计划原本不错，梅大人觉得这般有风险，便派人趁机在王庭下挖了密道，埋了炸药。”

“炸药？我不见了，难道阿史思摩无动于衷吗？王庭里多少无辜百姓，炸药埋在哪儿？”

唐阮不好隐瞒，就算自己不说，打听一番，总也知道，“有人代替你同阿史思摩成婚，盖头一遮，片刻功夫总能骗过去。”

“阿史思摩，包括整个王庭的人皆被炸得尸骨无存。”

美娘倒抽了一口冷气，“王庭有驻军十万，百姓若干，怎会在两日内覆灭？就算阿史思摩没了，他还有儿子，梅晋……”

唐阮道：“整个王庭，是整个王庭，那地道四通八达，早已覆盖整个王庭范围，十万驻军以及百姓，都没了。”

美娘抖着嗓子，似乎不敢置信，“百姓无辜，婢女无辜，稚子无辜，还有我们的人，谢千秋……”

“放心，我们的人都提前撤了出来。”

美娘头疼地捂着脑袋，跌靠在马车上，“梅、景、琛！”

唐阮免不得替梅景琛说说好话，“梅大人说当初三十万齐兵被鞑靼坑杀，多年来燕云十六州的百姓苦不堪言，陛下万不可对敌人生慈悲心肠。”

“让我静静。”美娘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了，怪罪也无济于事。

只不过，梅景琛主意太大，竟然违抗她的皇命，她得想法子敲打敲打，还有梅萱，有没有逃出来？阿史思摩固然该死，可他的可敦曾几度照拂她……

她的思绪越来越乱，阿史思摩就这样死了？鞑靼就这样灭了？她觉得儿戏，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原本想活捉阿史思摩，日日折磨，将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还回去。

“谢千秋呢？让她来见我。”

唐阮道：“谢将军此刻该是在边关追剿鞑靼余孽，我们现在在江州地界，不出两日，咱们便到燕京，我这就传令下去，让谢将军回来？”

“不必。”美娘倒不会阻拦谢千秋立功，有谢千秋在，同綦毋泰见面不过早晚的事儿，想到綦毋泰，她稍微松了口气。

马车继续往前走，同北地越来越远，美娘闭上了眼，噩梦，该结束了。

“奇怪，江州怎会有这么多流民？”唐阮掀帘一看，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马车。

美娘往外瞧去，果然如此。

“去问问。”

马车停下，流民便纷纷靠拢，护送的侍卫纷纷拔刀相向，暂时控制住局面。

唐阮下车，问：“发生了什么事？”

见着唐阮，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冲了过来，“唐阮，是我，徐婉月，豫章王强抢了周围几个郡县的钱粮屋宅，豫章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