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归来第一百零六天(1 / 2)

苍穹幽暗,星光点点。

萧索的宫殿突然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美娘数到十七,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凉风灌了进来,桌案上美娘翻了一半的书页哗哗作响。

她看向梅景琛。

男人消瘦了许多,夜风卷起他宽大的衣袍,一并送来浓烈的酒意。

他提着那盏兔子灯,递到美娘面前,涩声道:“原来陛下还记得这盏灯。”

“我当然记得。”

美娘伸手要拿,那灯却从梅景琛手里滑落,跌落在地上,他上前一步,毫不犹豫踩在那灯上,那盏美妙绝伦的兔子灯便毁了个彻底。

美娘的视线落在那毁掉的灯上,下巴却被两根手指捏住,迫不得已抬起了头。

“正巧,臣也没忘。”

梅景琛心灰意冷道:“那日是臣的生辰,在梅寻期待的目光中,臣抛下他,来赴了陛下的约,陛下的柔情蜜意虚伪又做作,像个妓子般想献身于臣。”

他突来的下作话让美娘惊讶又愤怒。

梅景琛手上的力道加大,似乎想将她的下巴揉碎,冷声道:“怎么?扯下了陛下的遮羞布,让陛下无地自容了?可笑的是,有个傻子还妄想得到她的真心,不让两人的关系如此难堪,即使她自轻自贱,他也想办法顾全她的尊严与体面,他带她去逛夜市,亲手替她扎花灯,被竹篾划伤也无所谓,只要能博她一笑。”

“可她呢?她怎么做的?为了綦毋泰那样一张脸,亲手扔了他的花灯!他亲眼看着路人一脚又一脚将他的爱踩碎,揉进土里。”

“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恨的是,为了綦毋泰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她竟将他藏身的位置告诉敌人,陛下,你告诉臣,那个女人安的什么心?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想趁机让他死,对吗?”

“可他真傻,一遍一遍替她找借口,为了她的江山稳固殚精竭虑,替她灭鞑靼,防夏国,守韶州,可她呢?她是怎么做的?她忌惮他,想拿捏他,将他阖族下了地牢,任由他的家人被割掉头颅,所有人都无所谓,可梅寻!梅寻是他唯一的子嗣!陛下,你说说,这样的女人该如何处置才好?”

美娘蹭地站起身来,挥开他钳制的手,死死地盯着他,“人不人,鬼不鬼?你去见了綦毋泰,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敢说他的死跟你毫无关系?你为何要临时变计划?为何不告知我?为何不告知綦毋泰新娘不是我?你所做的这一切难道没有私心吗?难道不是要綦毋泰心甘情愿去送死吗?因为你知道,綦毋泰会为我奋不顾身!你也知道,有他在一日,我就永远不会爱上你!所以,你要他死,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才变了计划!”

“为我的江山殚精竭虑?梅景琛,你敢说你没有打算拥兵自重?否则,燕京被困,你为何迟迟不出兵来援!我扣了梅府家眷不该吗!”

她捂了捂心口,将喉头的腥甜压了下去,“至于,他们遇上沈太妃发疯,那是他们的命!毕竟,当初那个计划,是你我共谋,你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报应!”

梅景琛静静地看着她,那张嫣红的唇怎么就这么厉害,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利箭扎入他心口。

他的脸一半被微弱的宫灯照亮,一半隐在黑暗里,他目光森冷,嘴角泛白,嘲讽地笑了声,不知是在笑谁。

“是,那是他们的命,是我的报应,那么李姝——”他倾身,单手钳住她修长又脆弱的脖子,癫狂道:“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话落,他的吻重重落下,撕咬研磨。

美娘挣扎,推他,踹他,指尖的银针刚露出头便被男人截住,一个巧劲儿,她手里的银针便掉落在地。

他一挥手,书案上的东西纷纷往下掉。

“梅景琛,你要做什么!”

双手将美娘禁锢在书案前,一双泛红如豺狼的眼盯着她精美的五官,他欺身而下,似笑非笑,“害怕?李姝,千方百计想见我一面,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用你的身体取悦我,平息我的怒气,好让我继续为你卖命,这难道不是你的目的吗?如今,我来了,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滚出去!”美娘偏过头,满目都是憎恶。

梅景琛看得明明白白,残存的一丝柔情被击碎,酒意上头,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向他,奚落道:“怎么?扭腰摆臀伺候鞑靼蛮子你乐意,在我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妇!你以为我要做什么?要你?”

他残忍道:“我嫌脏。”

不去看她盈盈楚楚的眼,手上一用力,将她按跪在自己面前,他抓着她的头发威胁,“李煦的命,自己掂量。”

夜凉如水,殿外缸里养着的小鱼一口咬上荷叶的梗,鱼儿做梦也没想到那荷梗对于它那张小嘴来说,是那样的粗/硬,吃到了苦头。

它想吐出来,可哪里这么容易呢?那梗像是故意和它作对,在夜风的吹动下,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用力,鱼儿挣扎着,卷起阵阵水波,一圈圈漾开,鱼目泛白,那荷梗几乎将它小嘴戳穿。

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摆脱了那恼人的荷梗,浮在水面,一动不动,只有嘴里不时吐出白色的泡泡来。

而屋子里呢,美娘趴在地上狼狈地干呕着,男人的脸颊浮现点点红晕,却不妨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