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过后,商音从长时间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脑后正枕着白蛇微凉滑腻的蛇身,鸿钧素白的发丝落了几缕缠|绵在她的手臂间,湿漉漉地贴着。
长睫还沾着水滴,说不清是湖水还是泪珠。
商音闭了闭眼,这才感觉面前景象清晰了些。
商音捏捏鸿钧的手指,在鸿钧正欲睁开眼之际,几声琴弦铮鸣乍起,鸿钧只觉得周身一紧,被无形的琴弦束缚在池水之中,连带着盘踞在两人身侧的白蛇也动弹不得。
商音抬手覆上鸿钧的眼睛,勾着唇角,低哑着声音轻轻柔柔地问他:“多谢郎君款待,的确滋味甚妙。”
“礼尚往来,郎君也该试试看,对不对?”
商音将刚才的蒙眼束缚一一还回去,还附带了点火不管灭的小报复。
她自湖水中走出
() (),水滴自肌肤表面滑落(),法衣搭在肩头,眨眼间便服帖顺滑地包裹住身体。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带着些许的余韵。
商音听得耳朵一痒,没忍住回身看过去。
白玉蛇盘踞在湖水之中,蛇尾搭在碧绿的莲叶之上,蛇身前靠着白发的美人。
美人的眼睛被不透光的丝绸蒙住,双臂被无形的琴弦绑缚在蛇身之上,钉死在湖水之间。
此时的鸿钧微侧着脸,湖水荡漾着没过锁骨,鬓角湿润的发丝平白显出几分脆弱,唇角慵懒微挑,下巴抬起,带起几滴水珠溅落在湖面上。
那张平日里总是清冷矜雅的脸染上艳色,青筋浮白,水汽氤氲。
商音:“……”
无怪乎世人都爱见高高在上的神明动凡心,这般的白玉惹绯,又有谁能把持得住?
但商音按了按自己其实没什么不适但就是莫名觉得发酸的腰,嘴角一抽。
此地不宜久留。
鸿钧像是察觉到商音想走的意图,脸稍稍侧过来,正对着商音的方向。
商音下手其实挺黑的,蒙眼是封了鸿钧的元神,琴弦是绑了鸿钧的身体,做的半点没有留手——毕竟在须弥天里,商音就是能这般为所欲为。
明明应该是看不见的,但在鸿钧侧首“望”过来时,商音还是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他的声音如同湖面一般平静,但水面之下,却是暗沉的湍流。
“阿音想用阴阳之力来稳定须弥天?”
商音也没指望真能瞒鸿钧多久,视线在鸿钧胸|前扫了一圈,努力把声线压平稳:“有这样的想法,但不确定。”
商音不想成为须弥天的天道,也不想让商七七走这条路,所以一直在找一个能让须弥天真正平衡自治的规则。
道与魔这种此消彼长的存在太过不稳定,而牵扯种族的力量,便更谈不上平衡。
看尽洪荒之后,生来便定下的阴阳反倒是最为平衡,且跨越种族与力量的规则。
但商音难免也有顾虑。
毕竟如果阴阳规则当真如此厉害,阴阳魔神当初怎么会是个洪荒无名的冤大头?
而且,阴阳又能否真正做到平衡?是否只是一种无法实现的所谓最佳?
这些话商音虽然不曾说出口,但鸿钧却像是十分明白似的,缓缓开口,嗓音轻轻。
“规则的强弱可与掌握规则者的能力不同。”
“阴阳魔神的蠢也定性不了阴阳规则。”
明明是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说出的话却是毒舌极了。
“阿音应当反过来想,阴阳魔神那般好骗,修为不过尔尔,却能活到魔神稀少的洪荒时期,阴阳规则之力倒也应当有几分意思。”
这么说的话倒也对。
商音想着,下意识朝着鸿钧的方向走了一步。
赤足接触到湖水时瞬间的冰凉让商音发热的脑袋顿时一醒。
鸿钧听到商音踩着湖水的
() 脚步声顿住,幽幽叹了口气。
商音:“……我真觉得你应该修身养性一阵子了。”
鸿钧一笑。
商音正要走,就听鸿钧又不慌不忙来了句:“阿音是想让天庭与人间同起阴阳之争,观察阴阳平衡之后的规则,能否做到真正的不偏不倚?”
被一语中的,商音迈开的步子又无奈收回,嘴角一抽。
她斜睨向活色生香的美人,无奈道:“你又知道了?”
鸿钧像是完全不在乎这般受制于人的模样,面若桃粉,唇瓣濡湿,明明是柔弱美人的模样,却不急不慢地说着冰冷算计之言。
“阿音,阴阳平衡可不是那般简单的事。”
“人族寿命短暂,朝廷臣子大可弃而另取,天庭却是未必。”
“呵。”鸿钧短促轻笑,“天庭这些仙人的确是被打就服软的软骨头,但短暂的服软低头之后,一切都不会有改变。”
“连昊天都无能为力的天庭泥沼,就算是再来几次大闹天宫,又有何用?”
鸿钧说到这便停下,那含笑的面容上多少带着些尽在掌握的意味。
商音挑眉,一步步迈入湖中,破开湖面靠过去,停在鸿钧身前,抬起手,手指抚上鸿钧的肩膀,一点点上移到他的颈边。
“你既然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