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罐头可不能用‘新鲜’来形容。”
罗靛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挑刺。
“我乐意。”柳藤舀了一大块金灿灿的黄桃,塞进嘴里,扬起脑袋,鼓着腮帮子,细细咀嚼。
表情是享受的。
“好吃吗?”罗靛轻声问。
他没有转头,看不到情绪,语气倒是平静,没什么波澜。
“好吃。”柳藤又找了一块更大的黄桃,控去汁水,身体前倾,递到罗靛嘴边,“你要尝尝吗?”
罗靛摇摇头。
“罗大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子,是什么?”
“十二地支之首。”
“还有呢?”
“果实,子嗣。”
“子嗣,又是什么?”
“接续,继承。”
“都不带‘女’字旁呢。”
柳藤笑说。
她把那块黄桃放回瓶内,用小银勺慢慢捣碎,混入甜腻腻、黏叽叽的汤汁中:“我第一次吃黄桃罐头,是在七岁那年。她牵着我的手,站在路边,等待那个素未谋面,我却要叫一声‘妈妈’的女人。”
柳藤趴在罗靛肩上,发丝被风吹乱。她想,此刻应该是寒冷的,一如那日。
“那是春三月,寒气尚未褪尽。也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到寒冷。可即便如此,我还是紧紧抱着那瓶黄桃罐头,因为那是我可以抓住的唯一一丝温热。”
她盯着手里的黄桃罐头,眼前之景和过去重叠。
“那是我第一次吃黄桃罐头,也是我最后一次叫她‘奶奶’。”
“其实,我一直想说,黄桃做成罐头,口感并不好。”
“可是,那已经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