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了,总不好让她一直跟着她娘,在别院跟个尼姑似的过日子。但你放心,总不会让她越过回儿去。”
婉姨娘此时脸色已略好些:“老祖宗,我醒得。她与回儿都是伯爷的女儿,万不可厚此薄彼。蘅芜院久不住人,恐略微简陋,明儿个我让人添置些东西,再让绣房的人给大姑娘裁几套新衫,份例就比照回儿,总不能让大姑娘失了身份。”
“大姑娘初回京,人手肯定也不够,还得再派两个伺候的人,院子里也热闹些。”
方雪芝是块铁,太硬,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是不适合做伯府主母的。方雪婉虽说只是东安候府庶出的姑娘,还有着跟正儿暗通款曲的前情,王老太太起初对方雪婉也是不满意的。
可婉姨娘代掌中馈这么多年,做事妥帖,加上生了王雁回,王乾川一对麒麟儿,王老太太的心也不禁偏几分,平日里多有倚重。
听完婉姨娘这番话,王老太太的笑不禁热切几分:“还是你做事妥帖。”
婉姨娘笑得温婉:“总不好叫伯爷为难。”
服侍着王老太太歇下,方才回到自己的白茸院。
*
蘅芜院。
谷雨从箱笼里拿出一袭春水色的家常衫子服侍王燕子穿上,又命人在窗边放了她惯常用的躺椅。
王燕子随手从书箱里拿出一本书,褪去脚上青色海棠花的软鞋,整个人蜷在椅中翻看。
刘嬷嬷取来薄被来给王燕子盖上,嘴里却是止不住抱怨:“伯府这是什么意思,派个上不了台面的马嬷嬷来接姑娘。临到了,门口连个接洽的人都没,害得姑娘在寒风里苦等半个多时辰。要是害得姑娘着凉了,老奴可是不依,明儿个定要去伯爷那里闹她个天翻地覆。”
王燕子接过谷雨递过的菊花蜜水,将盛放蜜水的琉璃盏往桌上一放,道:“嬷嬷,慎言。”
刘嬷嬷正欲再发两句牢骚,瞧出王燕子的不悦,暂时也歇了抱怨的心思。
王燕子软和语气,劝道:“嬷嬷,如今是在京城的伯府,不比在别院的日子自在,万事都得小心着些。”
王燕子平日里甚少开言,但刘嬷嬷知道自家姑娘心里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说出的话都是道理。
于是,刘嬷嬷听劝:“姑娘不必担心,老奴晓得了。老奴这就去敲打敲打这次跟来的人,可不能让他们给姑娘惹麻烦。”
这次跟着王燕子来的人不多,也就谷雨一个大丫鬟,并着两个小丫鬟,刘嬷嬷是掌事嬷嬷,都是往日别院里她常用的人。
方氏也没派人跟着。
蘅芜院离主院远,看着清静,面积倒是挺大的,比之王老太太的松林院也是不遑多让。但王老太太的院里人多,丫鬟婆子挤得跟个什么似的,掌事嬷嬷都得两人一间房。
王燕子合上书,从窗边往外扫一眼,蘅芜院的房间多,几个伺候的人每人一间房都还宽敞,没得累得几个下人跟着来伯府担惊受怕,连住都住不舒坦。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长得还挺俏的。”一道不是很礼貌的调侃声响起。
王燕子循着声音望去,是窗外的海棠树。
“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谁家更有黄金屋,深锁东风贮阿娇。”这棵海棠估摸着没什么人照料,发皱的树皮上面点缀着两三朵粉嫩的花,显得颇有些寥落。
王燕子丢了个白眼过去,不想理会。
“哎呀,这小姑娘这是朝谁翻白眼呢?不会是我吧,不可能。她又听不懂我说话。”
“你别说,这姑娘翻白眼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还莫名有些熟悉。”
“像谁呢?对了,眠少爷藏在暗格里的那幅画。”
王燕子陡然开口:“眠少爷?伯府哪里来得眠少爷。老海棠,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