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念再次苏醒,身体每一处都由内而外感到疼,她能切身感受到记忆中的一切,那是现实而并非梦境。
脑海里凭空多出许多之前没有的记忆,可那是真实,现在的经历又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细想,把精力放在眼前,头果然不疼了,身上的麻木感也渐渐消失,只是仍处在一间漆黑的屋子中,身旁还有一个人。
沐知念背靠墙壁坐在地上,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动,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淡淡兰草香气传来,令沐知念格外安心,纵使心底有千百道问题想要问他,想要了解清楚,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疑惑,无言点点头。
男人收回手向前方望去,黑暗中二人距离不远不近,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在空中流转,沐知念小心向前凑了凑,墙上有一处缝隙,能清楚看见屋子里的景象,虽只点了两盏蜡烛,屋内昏暗无比,依旧能看见一侧摆放着一张豪华的龙榻。
榻上隐约躺着一个人,似乎是皇帝休息之处。
记忆再次浮现,前一刻的记忆仍停留在皇帝遭遇白虎袭击倒在血泊之中,正疑惑,远处的门悄无声息闪开一条缝,沐知念屏住呼吸,向一旁人影递了一个眼神。
男人维持着原本姿势,察觉到她的视线,迟疑片刻,还是将手放在她头上轻轻安抚。沐知念嘴角轻轻颤了颤,她明明看见偷偷潜伏进来的刺客手里拿着一件利器。
沐知念心急如焚,紧张地攥住男子衣袖,眼看刺客就要摸到床边,亲自上演一出刺杀皇帝的戏码,一旁人怎么还无动于衷,难道她之前一直想错了,宣王才是对皇位最感兴趣的人,只是藏的太深,她一直没有发现,还特意让她在一旁看着,莫非是想让她替他作证,然后杀人灭口?想想又觉得有些荒谬,不动声色向后挪了挪。
那名刺客蒙着面几乎看不清面容,走到床边没有立刻动手,反倒警惕地向四周望去,直到望向沐知念所在的墙角。
她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呼吸频率渐渐加快,一瞬间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
黑衣刺客拿起手中短刀,烛光映衬,刀刃泛着金黄色的光,他似乎感应到什么,不再犹豫,提刀狠狠向床榻之人刺去。一击得手,沐知念睁大了眼睛,那刺客也瞪大了双目。刀刃上并没有血迹,不好!刺客登时反应过来,已然太迟。
榻上人影突然跳起,床褥迎面向刺客扫去,刺客闪身躲避,蹬向床榻,借力跃起,挥刀向前,左手凭空挥出两颗石子,把仅剩的烛光打灭,屋里霎时只剩下一片黑暗。
没有视线,屋内只剩下劈里啪啦兵刃相交之声,时急时徐,凌厉风刃下迸射出点点刀光,令人心惊胆战。
沐知念晃了晃身边人的衣角,小声问道:“你不去帮忙吗?”
秦宣目不转睛盯向屋内,轻轻道了一声:“无妨。”
见他没有动作,沐知念只得安心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声音渐渐消失,似乎已经有了定论。
“我不杀你,说,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来行刺陛下……”
这声音竟然是秦淮?沐知念竖起耳朵,他的尾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刺客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剑已经架在脖子上,刺客沉默不语,秦淮从他眼神中得到答案,漆黑的眼眸布满失落,怔愣间,手中长剑被挑飞,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殿下……”黑衣刺客嘴中喃喃自语,转身向门口逃去。
“你逃不了的。”秦淮淡淡道,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就像陈述一件事物给他定下结论,“你现在认罪,我还能向父皇为你求情,保你家人一命。”
“家人?”黑衣刺客仿佛听见笑话一般笑了起来,“我跟着殿下十几年光景,我有没有家人,殿下难道不比我还清楚吗?”
“你跟着我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刻?”秦淮目光暗了下来。
黑衣刺客也不反驳,冷哼一声,“没错,我成为影卫唯一的目的就是他,他杀我全家必须死,至于为什么会安排在你手下只是一场意外。”他顿了顿又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杀了我,或者放了我。”
秦淮无奈道:“我不会杀你,我只会把你交给父皇处置,这里是皇宫,想逃你省些力气吧。”
刺客嘲讽一笑:“这次我认了,即便没有我,秦川受了重伤也离死不远,这宫内宫外都被我们的人渗入,这次你替他挡了一刀,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若是以后他在病榻上痛苦挣扎,或许你还会后悔为什么没有让我一刀毙命,那白虎身上可有剧毒,连我都没有解药。”
“死到临头,就不要执迷不悟了。”秦淮道。
男子一愣,勾了勾唇角:“殿下为何阻拦我,我这么做难道没有帮到殿下吗?您比其他人都清楚,我们其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够了!”
男子隐藏身形,“既然殿下不准备杀我,那我可先走一步。”
他一只手推开门,右脚蹬地施展轻功,谁知迎面扑来一个黑影,一口咬在他脸颊之上,将他狠狠扑倒在地,男子愤怒站起身,血腥味已顺着嘴角流入口中。
“可恶。”待男子看清那是何物,恐惧立刻遍